“无妨”,灰衣人端起茶杯,轻吹着热气,缓缓喝了一口。
“男儿有所舍,才有所得。”
“威而不惧,辱而不恼,心志坚定,不吝反击。”
“这般人物,就算不是他,也断不可看其受胯下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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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如墨般晕染开来。小巷深处的一处草屋,房檐低矮,柴火堆砌一旁,院落虽狭窄却也干净有序,豆大的烛火映着人影打在窗上,斑驳摇曳。
内室里,顾平澜静静站在床边,打量着室内的布置。家具十分简单,一张席子的床榻,一张缺了条腿用草纸垫着的小方桌,唯一的亮点便是墙上挂了一把铁剑,虽普普通通,却给这屋子平添了几分锐气。外屋便是灶台,上面放着简单的锅碗,对面也是一间同样格局的小屋。怎么看怎么都是生活朴素、相依为命的祖孙俩。
顾平澜转头,乌青色的被褥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的老人,眼前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为其包扎。他动作轻柔,手指灵巧地从布条中穿过,瞬间便打了一个结,仿佛做过很多次一般。他低着头,发丝下垂遮住了大半边脸,也遮住了大部分青肿的伤痕,露出的嘴角没有像平时那般上扬,玩世不恭,反倒是轻抿微挑,挂着温柔的笑意。
见识过他的聒噪与嘴贱,眼前这般安静美好让顾平澜有点不习惯。
“爷爷您醒了,可还疼?”
见方老汉微微睁眼,方小五向前一步急急地问道。
方老汉睁开眼,一下子看到方小五那张被揍得青青紫紫的脸,心中来气猛地坐起,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戒尺狠狠向他抽去。
“小兔崽子!你敢跪他试试?”
方小五敏捷地往后一跳,堪堪躲了过去,见方老汉中气十足地朝他吼,嬉皮笑脸地拉过一只板凳,大咧咧坐下。
“爷爷,看您这架势,身体应该没啥事。”
方老汉见他这样,更是来气,一边张罗着就要下地,一边抽着戒尺嚷嚷道:“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抽你!我平时教你的都喂狗了?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敢跪他?我都这把老骨头了,死就死了算什么?”
方老汉动作一大,刚刚包好的伤口又要裂开,顾平澜连忙眼疾手快地上前拦住他,一边轻轻捋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一边轻柔地开口。
“方爷爷,这伤口刚包好,可别气坏了。等身子大好了,再抽他也不迟!”
方老汉这才意识到身旁站着个小女孩,他回头一瞧,眼前这小姑娘白白净净,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头上两个小髻垂下蓝布条,一身青色的棉布裙子,裙摆和袖口还有点点碎花,简直像个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粉雕玉琢的娃娃,不由得心中欢喜,柔声问道:“小姑娘,刚才是你帮我们解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