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请回。”李淳风话音冰冷的像是一把利剑刺破了李弘的期待,“师父!你就让我去吧!那边乱套了!徐二哥,霄三姐他们……”
“这一切都是定数,你去了只会影响定数。”李淳风面色冷峻的吩咐崔玄,“你,带着太子回去,直到徐有功的事结束,再说出门。”
崔玄皱眉道:“李大师,事情结束,太子殿下还出什么门!”
他也是想去救人的,准确讲,就是他来汇报带人的。
李弘想到什么,问:“什么定数?”
李淳风微沉默,看了一眼崔玄和左右,确认无外人才是缓缓开口:“太子殿下以后会知道。”
李淳风再次停顿,仿佛在权衡着言辞的重量,“当然,你也未必,罢了……我仅透露一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国运……这是一盘棋,已经不容再错,每一步都必须走得精准无比。”
李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从小跟随师父,他深知这其中蕴含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天地之力。
他学习的,也正是这种天地的玄妙。
可是凝望着遥远洛阳的方向,李弘心头却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无奈与迷茫。他低语呢喃:“师父,我至今仍不明白,道究竟是何物?命又意味着什么?”
“道,便如同那个曾束缚你的笼子,”李淳风的声音悠远而深邃,“当你领悟到自身始终身处于这笼子之中,你便触摸到了道的真谛。至于命……它如同天干地支所演绎的棋局,黑白子交错间,一旦落子,便无法更改。每一步棋都关系到胜负的走向,每一步都遵循着它自身的规律与定数。也可做缘法。缘来缘去不由人……”
李弘更叹气了:“更不明白了……”
李淳风看着李弘逐渐消退不再往前,心中欣慰,轻拍了拍李弘的肩膀,声音带着深沉的暖意:“太子殿下,既决定留下,那就回去吧。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为师必会挺身而出,替你把徐有功从牢狱里拉出来。”
李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当真?那!太谢谢师父了!”
李淳风只是点头,挥手。
李弘转身,一点点身影暗下来。
他深知自己在朝堂之上并无太多建树,他同父异母的大哥二哥三哥几乎都……和朝中盘根错节,但是也都死去。
还剩下一个李素节也是条阴狠的毒蛇,他也不愿意牵扯朝堂,所以,许多事务交由御史台处理便足矣,且更多的时候,他不是在清凉山,就是在母后和父皇的庇护下成长,真正属于他的“历练”少之又少。
所以他喜欢跟随徐有功在世间游历,破解谜团,但如今徐有功已身陷囹圄,无法再陪伴他左右……
李弘逐渐走回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夕阳的余晖下宫殿显得更加庞大,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还有身后的马车,影子像是野兽一点点把他吞噬回到权利的肚子里。
“二哥,”抬起头,李弘轻声呢喃,仿佛在对着徐有功,又像是对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说话,“我不是不陪你,我也在陪着你的,你看,我们的区别只是,我的牢狱大一点。”
……
徐有功此刻在牢狱中闭目养神,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静,或者说,从他用假军队破矿场大门,知法犯法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到了今日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不等他认罪,让对方先找到了他这条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