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缓缓推开药碗,喉头如破风箱一般说:“不喝了,朕想跟你说说话。”
曲慕歌别过头放下碗说:“那我们待会儿再喝。”
雍帝望着她,露出慈爱的笑,说:“一晃眼,你就要出嫁了,也不知道朕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这句话一出,曲慕歌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哽咽道:“父皇别乱说,歌儿等着您送我出嫁呢。”
雍帝说:“接你回宫时,你又瘦又矮,小小的一只,没想到两年时间,你就长成了大姑娘,还能担负起朝政,让朕十分欣慰。朕原想再替你多收整些河山,让你轻松些,但眼下看来,是不成了。不过有顾侯在,朕也不是特别担忧,倒也能安心的走……”
曲慕歌哭道:“父皇别乱说!您要快些好起来,我什么都不懂,还要您手把手的教我!”
雍帝摇头道:“朕是个不称职的皇帝,二十多年毫无建树,连儿子,也教不好。若不是顾侯,朕连祖宗的山河也保不住,朕又能教你什么呢……朕在龙椅上浑浑噩噩的坐了二十年,没了至亲,没了师门,太孤单,也太累了。朕想歇歇了……”
曲慕歌怕他失了生存的意志,鼓舞道:“您乱说!您知人善用,信任顾侯,不拘一格降人才,而且您敢于突破旧规,不管是立宪改制还是更改宗室传承,先帝们谁敢做?怎么能说没有建树!”
雍帝笑了笑,想争辩却没了力气,只得点了点头,断断续续的说:“朕唯有把最后这点事做好了,才能闭眼……拿笔墨来,你再替朕写道旨意。”
雍帝颁下旨意,召集宗室和内阁,请出祖宗法典,要求把皇女可继承皇位写入宗室法典中。
这样的会议从五月开始,召集了不下十次,但这一次,众人格外慎重,没有急着开始吵架,因为他们亲眼见到了雍帝吐血,都知道今日必须有个结果。
曲慕歌之前没有参与过这种会议,但会议的情况雍帝都会告诉她。
这一次,她陪着病榻上的雍帝参会,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诸位长辈和大人们的意见,父皇已十分清楚,但此事议了半年,一直未能达成一致,如此内耗下去不是个法子,今日便以投票的形式定个结论。”
满堂的人都惊讶了,以葛大人为首的革新派连忙说:“公主,不可!”
曲慕歌摇了摇头说:“并无不可,少数服从多数,很公平。”
守旧派和改制派的人议论纷纷,他们的人数占了多数,若是投票,皇女绝不可能继承皇位。
喻太后做为皇家宗亲族长,发话道:“皇上和公主的意思若是投票,哀家并无意见,其他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