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他们意外迟到了——
此时的琮晴开始犹豫,她的手臂附着“逸息”(详见第116掌),有掩饰之能,自身的八级玄武,被刻意削弱成五级之势。这只为叫对手放松警惕,待到关键时刻,成就制胜一击!所以刚才与玄老对阵之时,她虽有负伤,也受制于人,却不愿暴露实力。
砰,再一声的山崩地裂!
琮晴身在战局之外,看不清正邪交争,究竟损伤如何?只觉得浓烈的血腥,像一浪赛过一浪的号角,鼓吹起浮躁的内心——她再是按耐不住,动手要撕下“逸息”。这自然是极不理智的,她也内心清楚,但此时的血气氤氲,叫四年前全军覆没的惨状,又一次地充斥脑海,她无力思索。
千钧一发——
腕上的“听风”将琮晴咬紧,压着声音说话:“这是在激你,就等你的回应!想想自己的全盘计划,当心功亏一篑!”
这一咬,猝不及防,好似夏日晴空中的一道急闪,尖锐的痛感叫她差点仆地,也冷静下来。
“此处是你预设的伏击点,会有人代为出手,千万别冲动。”听风敏锐,能觉察到一直有人守卫身边。
此时的局面,两人对峙,琮晴身在局外,却是全局焦点:玄老掌控主动,却有意推延,他眼角的余光落在她身上,明显是等她的回应;韦老师受创甚多,气息渐渐游离,但拼着一缕气息,也努力阻隔她在战局之外——
“韦老师,你我同事十载,称得上‘志同道合’。你理想中的考域,清明高洁,正是我所真挚期望。”玄老“和蔼可亲”,即使他正扼住同事(韦老师)的咽喉,双手染血,却安之若素,“如今康庄大道近在眼前,你的‘理想’咫尺之距,不过是杀一个人,来证明自己的立场。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考验,你却轻易退却,那之前口口声声所谈的‘毕身理想’,又诚意如在?”
“我的‘理想’与‘杀人’有什么关联?”韦老师面色苍白,目光如霜。
“我说过‘她是第一家族、第二家族的颜面,杀了她,就是明明白白地与旧格局划清界限’。新格局下,亟需像韦老师、韦家这样名声清远的典范,来引导普罗大众服从新秩序。而您只要给出这一点点的‘诚意’,就可以是新格局下的中流砥柱,到时美名、利益,推崇者纷至沓来,再不似今日的有名无实,亲近者寥寥。”此番话出口,玄老是胸有成竹,他觉得自己所出的“诱惑”已足够大,而所要的“诚意”又足够小,小到——这如何形容?在他眼里,简单地杀一个人算什么事啊。
韦老师虚弱却英气不减,她有她的骄傲,与名、利无关:“若是追名逐利,我们韦家掌管考域之棱镜分布,有多少位高者试图探究,也利益拉拢,我们何曾心动?你的高明在于将我的‘理想’抬得太高,高到我看不清你的心思。”
“如今的考域不是我的理想状态,但它至少稳定,绝不允许莫名其妙就少一个人。我确实亲近者寥寥,但与你相较,杀戮之凉薄,才是与世不融。”韦老师说话时,声音清澈且中正,有一种异于寻常的美丽,娇艳的玫瑰、雍容的牡丹、淡雅的君兰,此时看来都不过虚有其表。
一个“与世不融”,玄老被激怒,他紧扼韦老师的咽喉缓慢施压,享受鲜血淋漓的快感:“既然你去意已决,我就不挽留了。”
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飞出,接着一组人马紧随其后:
前一人是翼云天的近侍,听令保护琮晴的安危,他玄武高深,几乎无人觉察。这是翼云天伏下一子暗棋,不到万不得已,嘱咐不可现身人前。而此时的暴露,虽一解她的燃眉之急,却也意味着这一子暗棋作废了。
后一组人马是尊者配于她的“影卫”,这一次的迟到,听来是情有可原:韦老师自觉擅自进入考域,是对“考域清明”的大不敬,所以在路径上,短暂地做了微调,这就导致“影卫”一度迷路。
他们目标一致,出手利落,很快就控制局面:韦老师生死未卜,前者送去救治;玄老被拷押,“影卫”将人带回暗部——面对如此结果,玄老还是往日里的模样,常规逻辑中该有的震惊、忿恨与慌张全然不见,隐隐透着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