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都相信他,那个山脉似的家伙,就永远不会垮。
巡山队只有五辆车,扎西押送盗盐的父子俩开走一辆,诺布开走一辆,前去追捕宋祁渊的连凯和厉泽川各自开走一辆,院子里只剩装载着给养的小型卡车。温夏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钻进驾驶室,方问情挡住车门,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去帮厉泽川,”温夏发动车子,“宋祁渊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他们可能会遇上麻烦。”
“明知道对方是疯子你还去送死?”方问情卡着车门不肯松手,“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真英雄值得尊敬,逞英雄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温夏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黑眸沉沉,道:“抱着你‘事不关己、明哲保身’的人生哲学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说完,她“嘭”的一声关上车门,车尾灯撕开风雪,映出暗红的颜色。
风力小了许多,但依然汹涌,抽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宋祁渊不是开车来的,而是骑马。那是一匹好马,强壮有力,全力奔跑时能把越野车甩在身后。
风卷起碎石,在宋祁渊的手背和脸上擦出一道又一道伤口,他戴上防风镜护住眼睛,伏在马背上逆风而行。
胸口闷疼得厉害,呼吸困难带来强烈的窒息感,生不如死。
宋祁渊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凉薄的笑,真被那个丫头说对了,高山肺水肿,他没死在巡山队的枪下,反倒折在了病上。
他当着聂啸林的面咳出一口带血的吐沫,那个人却斥他没用。
他白白背负一身罪孽,到头来,竟连一句问候都得不到。
下雪了,雪雾细密,两辆车死死地咬在身后,枪声撕破荒原,宋祁渊只觉肩上一阵激痛。他咬牙伸手进怀,摸到了什么东西,拉开钢环,朝身后掷去。
盗猎者自制的土手雷,威力不小,“轰”的一声,爆开刺目的光,砂石四散飞起,然后重重砸下,砸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噼啪作响。连凯反应够快,打转方向盘迅速掉头,险险躲过,被炸烂了一个轮胎。
爆炸声在荒原中传出去很远,十分震撼,厉泽川和柯冽在另一辆车上,厉泽川迅速接通对讲器,吼着:“老雷!”
冲击力将连凯狠狠拍在椅背上,他咳了一声,咬牙道:“没事,废了一个车胎,你们继续追,别管我!”
柯冽面沉如水,将油门踩到最低,然而,在这种没有路的地方,车未必有马跑得快。
视网膜里映出一道淡淡的人影,厉泽川降下车窗将枪管递出,瞄准镜锁住宋祁渊的后心。不等他扣下扳机,只听“嘭”的一声,车子突然失控,四轮同时打滑,旋起漫天沙尘。
瞄准镜已经捕捉不到人影,厉泽川在动乱中打出一枪,子弹曳光而过,没入黑暗。
“怎么回事?”厉泽川急道,“爆胎?”
柯冽紧抿着嘴唇,松开方向盘,推开车门便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间只觉脚下一沉,沙土瞬间淹没了腰线。
“大川,别动!”柯冽吼了一声,“是流沙!宋祁渊把我们带进流沙坑里了!”
2)
厉泽川翻身跳上车顶,自身后拽住柯冽的衣领试图把他拽上来,可是沙子紧粘着人体,产生巨大的压力,困在流沙里的人使不上力,外面的人也很难把他拽上来,这也是流沙被称为“死亡之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