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之前，周羡青看到的是惊慌失措地呼唤自己名字的沈嘉树的脸，以及天花板上那个倒霉鬼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上的英勇却又滑稽的模样。

居然还是真人，好拼啊，他最后这样想着。

周遭一片黑暗，周羡青从梦里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刚想继续睡，眼前一个后脑勺和隆起的被子让他立刻清醒过来，猛然起身，柔软的大床随着他的动作而颤了几颤。

眼前那人似乎被他吵到了，不耐烦地动了动身体，嘟囔：“干什么……”

声音很小，带着睡梦中独有的沙哑，但周羡青还是听出了那是沈嘉树的声音，顿时如遭雷劈。他和沈嘉树怎么会睡到一起的？这里是沈嘉树家吗？他怎么来的？

许许多多的问题缠绕在他脑海，偏偏他又不敢直接这样叫醒沈嘉树问个清楚，于是只觉得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起身走人。

纠结了半天，周羡青还是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没看到床边有拖鞋，索性光着脚，踮起脚尖做贼一样地往外挪。

手才刚摸上门把手，身后传来一声：“你去哪儿啊。”

周羡青手一僵，僵硬地转身，看到沈嘉树黑乎乎的影子在抬手揉眼，见他不说话，又问：“怎么了？”

周羡青支支吾吾：“呃……那个，这是你家吗？”

“是啊。”沈嘉树解释说，“你昏过去了，我带你去医院，医生说你只是因为太累睡着了，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只好把你带回来了。”

“哦……这样。”周羡青耳根泛红，只庆幸屋子里太黑看不清。

“现在几点了。”他又问。

沈嘉树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看了一眼，说：“才不到四点。”

“哦……”周羡青大脑迟钝地转动，不到四点，没有地铁没有公交，不知道打车能不能打到啊。

沈嘉树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说：“你还是在我家睡吧，天亮了再走。”

周羡青背靠着门，犹豫不语。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沈嘉树又补充。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羡青有点尴尬地解释，“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睡一觉哪里就麻烦了。”沈嘉树打了个哈欠，“你先回来床上我们慢慢说，现在这样隔空喊话，傻不傻。”

好吧，也没吃亏不是？周羡青安慰着自己，又摸黑爬回床上，缩在床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