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又好像很突兀。”红色欲滴的海棠确实很很醒目,可搭着次层多数的粉色,白色花朵,又不甚好看。
赵夫人将那两枝海棠分开来,插在花瓶向外四分之一处,原本整瓶素色为主的花瞬间生动起来,那海棠再不显突兀了。
“咦,好看很多呢。”杜凌萱内心对自家娘亲的审美又默默多了几分赞美。
她对这个大约是天生的迟钝,哪怕在王府时,莫离也教过她无数回,每次都被她插得不忍直视,后来,王爷见过一回,就说,还是别糟蹋花了,然后,这个技能就无疾而终了。
“怎么穿这般素,感觉怪怪的。”赵夫人正打算就自己的疑虑问问婉儿。
婉儿从小就喜欢插花,插花手艺在京中贵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竟连这个都忘了!
只是一抬头,入眼的就是这身素白得有些扎眼的衣服,开口的疑惑,就变成了这。
“不怪不怪,偶尔穿素净些,还能换换心情不是。”杜凌萱心虚解释道。
“婉儿,你老实与娘亲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你这几日心情郁郁的?”昨晚她打听山里庙的事,她就觉得奇怪,今晨又见厨房中少的东西,也猜得七零八落的,再加之,燕南瑾走前,那句笃定婉儿会很快回来的话,让她有些不安。
“娘,并没有……”
“我与你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如今是我们在这世人最在意的人了。”赵夫人见她微闪的眸子,便知道她不会说了,只是紧紧凝视她的眼里,夹杂了无奈与疼惜,还有一抹复杂的情绪。
“娘,抱歉,女儿并非有意让你们担心。”赵夫人的话令杜凌萱眼眶微红,她咬了咬了唇,蹲下身,放下手里的笼子,握着她的手,将头枕在她腿上,还是闷声开口道:“娘,昨日师傅走了。”
“那个教你学剑的师傅么?”赵夫人只知道,婉儿在真言观待过。“他去哪里了?”那个师傅,也离开了那里?
“他死了,再也回不来。”杜凌萱蓄积已久的情绪,随着这声压抑的哭腔,全部释放出来。
原来,在娘亲这里,那些刻意压制的情绪,真的容易蹦塌。
她就那么一眼,就击溃自己所有的伪装。
“死了?”赵夫人闻言,猛地一惊,似是被吓了一跳,让埋头她腿上的杜凌萱头正好磕到那个放花瓶的小几上。那小几原是放在炕上用的,两脚外呈弧状,只中间一略平,这一撞,小几一歪,上面的花瓶便滑落了下来,“嘭”地应声摔碎了。
那声响惊得笼子里的兔子窜跳了起来。
“婉儿,对不起,娘太震惊了,撞疼你了没?”赵夫人也没管那碎了的花瓶,只忙扶女儿,关切道。
“没事,娘!”杜凌萱摇头安慰她,起身将兔笼提到一旁,又搬开那摇晃的小几,将赵夫人拉起安置在一旁的红木大椅上。
“那就好!”赵夫人闻言放心下来,只瞥了一眼那地上的兔子,又看看地上散落的花,想起方才女儿说师傅不在了的话,神情有些哀恸道:“真可惜!”
而杜凌萱见状,以为她是为打碎的花瓶而忧伤,于是将那花小心捡起,递到她跟前,安慰道:“这花还好好的,我们换个瓶子插就好了。”
“傻孩子,你倒是反过来为这花安慰为娘来了。”赵夫人幽幽叹了口气,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纠结之色,眸子紧紧看了看女儿,抿了抿唇,却指着那装兔子的笼子说:“这小东西,刚才也吓坏了,这会儿看都呆呆的,你把它拿过来,抱出来看看,我还指着它给你解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