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们在韩国聚餐,那应该就是回到酒店后的事儿了。
宁越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如果这场见面放在宁越和他妈妈第一次通电话的时候,他还能当做一次普通的上门拜访。但自从两人坦白在一起后,又被易柏洵匆匆带回来,他心里其实隐隐有种见家长的感觉,所以他提出必须买见面礼,至少他不能给人留下一个不懂事的印象。
但是这一刻,这显然不是感觉了,变成了马上面临的事实。
他们在交往,易柏洵的家里人全都知道了。
宁越还记得褚西烟刚回来来基地找他那次,他听见他们谈话,褚西烟说过他们这种家庭不可能接受他喜欢同性。
宁越知道自己不缺钱,就算他没钱年画娇也是著名青年企业家,更别提她还有个海外生意做得很大的男人,勉强算他继父吧。
但易柏洵不是他,易家在海城有头有脸,但说到底,他宁越有家吗?
他没有。
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现实清醒地去看待过他和易柏洵的关系,足够让他的脑子在一瞬间冷却下来,变得麻木,迟钝,好像还有些难过。
不,很难过。
“嘿。”易柏洵好似在第一瞬间抓住了他情绪的变化,快速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双手捧起宁越的脸说:“脸突然这么白?让你这么紧张吗?”
他说着又捏了捏宁越的指尖,像是要把血色捻回来。
宁越嗓子发干,他借着看不透的车窗毫不掩饰自己瞬间的惶惑,他看向易柏洵的眼睛,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易柏洵像是不太理解,但是又想迫切理解他,所以整个人因为焦躁紧紧皱着眉。
但他声音依然很耐心,小声问:“什么怎么办?”
“你家里人……让分手,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宁越这句话好似说得非常艰难,自己说完眼睛都红了,指尖冰凉。
易柏洵因为这句话哑口,半天没有出声。
他像是异常震撼,但是又突然松下一口气。
“谁跟你说他们让我们分手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像是又有点生气,他指腹一直擦着宁越的眼尾,类似一种缓解动作,问宁越:“你刚刚就是以为他们这么大阵仗是想让我们分手所以才脸色惨白啊?你突然这样,吓得我。”
宁越直到整个人被易柏洵搂过去,埋在他衣服里还有些僵硬。
“不是吗?”他闷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