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他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来自贺言茉。
那天,是弟弟妹妹周岁的抓周礼,但很多人都忘了,也是他的生日。
后来七岁,他搬出了环岛别墅,他住在南洋公馆,想让小白过的更舒服一些,想让他唯一的玩伴不再拘泥于钢筋水泥的别墅里。
直到十岁,他主动选择去帕玛,去到陌生的环境接受陌生的教育。
他的每一步选择,似乎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
可他成长过程里,从没有人告诉他,应不应该这样选,应不应该这样做。
所有人,都尊重他的决定,都将他奉上神坛,奉为商氏少主,奉为下一任的接班人。
他们都认为,商氏少主商文瓒,理应如此。
只有贺言茉每一次都说他不该这样不该那样,每一次她都会问他,为什么就不能留在南洋,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
她总是有许多个为什么,但商胤回答不上来。
他喜欢贺言茉,除了执念,还有她身上永不凋零的朝气和阳光。
商胤知道,身边人都很爱他,可这并不能抵消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如果这一生的宿命就是继承父亲所拥有的一切,那他希望至少能有一个温暖如初的姑娘陪在身边,让他可以偶尔松懈,偶尔懒惰,偶尔在她的笑容里,展露不为人知的疲惫和烦恼。
他从不要贺言茉与他势均力敌,更不需要贺言茉为他舞刀弄枪,他只需要这个姑娘像从前一样,心里眼里都是他,只有他,就好。
后来,离开帕玛的时候,衍皇的私人飞机经停印孟交界处,商胤带着贺言茉,去了趟喜马雅山针叶林。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嗅到了家园的味道,蹦跶的很欢,嗷呜嗷呜的叫个不停。
贺言茉笑中带泪,却没有阻止。
商胤把小白虎放回了针叶林,养它不足三个月,时间还短,野性未驯。
他可以养它长大,可它终究不是胤白。
胤白的一生都被囚在房间里,人堆里,它不能随便出门,不能随意捕食,它其实比商胤还孤独。
白虎,后来见证了商胤大婚,见证了商胤生子,在陪伴的第二十九个年头,在商胤儿子出生的第二天,胤白寿终正寝。
有人说,生命不该有遗憾,可若没有遗憾,生命该是何其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