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守夜的是个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他这辈子都是在这里工作的。虽然已经临近退休，但是殡仪馆一直招不到人来接替他，他也只好继续在这里工作。

现在哪儿有年轻人愿意来做这份差事，在这工作的基本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再有就是他这样的老人了。

老头的头发已经花白，当初他来应聘时找过一个算命先生看过，算命先生说他八字比较硬，能震得住停尸间里的东西，很适合这份工作。

他按照惯例巡逻到停尸间门口，当然是不会进去的，只是拿着手电筒通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照照看。

没有发现异常。工作这么多年了鬼神什么的他倒不怕，怕就怕有人会来偷尸体。

他也不担心会出现诈尸的情况，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人在死后尸体会睁开眼甚至坐起来都是正常现象，没必要担心。

监控里能看到老头沿着走廊远离了停尸间，停尸间门上的窗户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这时监控就像信号不好似的，整个画面出现了波动，变得越来越看不清楚，最后留下的只是一屏幕的黑白雪花。

一具尸体硬挺挺地坐直了身子，僵硬地移动到门口，门把手被它扭得“咔咔”作响。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尸体同手同脚地走了出来，对着监控所在的位置笑了一下，继续以诡异地姿势往前行走。

老头喝了几口酒后趴在值班的桌子上呼呼大睡，幸好他没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然肯定会吓得心脏病突发立即死亡。

两具尸体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它们互相交换了衣服穿上，最后同时撕下了各自脸上的皮交给对方。

撕下脸皮的它们血肉模糊，五官难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聊斋》故事里《画皮》中的女鬼撕下脸皮时那血腥的一幕。

神奇的是，在它们把对方的脸皮贴在脸上后，伤口竟然自动愈合了，根本看不出来前一秒它们还是没脸的怪物。

两具尸体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个进了停尸间，一个直接走出了殡仪馆的大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并不是尸体腐烂的臭味，更像是许多种药混在一起的感觉。

“叮铃——”寂静的环境中响起了一声铃铛的清脆声，尸体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朝着铃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皎洁的月光洒在它的身上，之前受过伤的地方全部自己长好了。它按某种步伐有规律地走着，铃铛声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响一下。

一个人靠在树上，见尸体走近了才继续向前。一人一尸默契地保持着一段固定的距离，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

这一夜月黑风高，只有一阵接一阵的铃铛声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