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宛蝶的体贴叮嘱,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低眼看见宛蝶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松手,似乎有些紧张,他难免心中有疑,停下来问:“说梦话?她以前从不会啊……”
宛蝶尴尬地笑笑,避开他怀疑的目光,“……啊?可是我今日确实听到了,还在睡梦里哭了,我就觉得奇怪,心想定是夫君你惹她伤心了,所以方才才跟你说那话……”
因为心虚,所以他会怀疑更多,小心地问:“宛蝶,你是不是听到她说什么了?”
宛蝶愣怔一晌,有些不知如何应答,埋下头去,快要急哭了的样子,“夫君,你我……我什么都没听清啊……我不知道……”
宛蝶一向老实胆小,从不撒谎,一撒谎肯定十分拙劣,越是否认什么,就说明什么越有鬼。
杨容安抓住她的手腕,问:“跟我说,没关系的,知道就知道了,有什么……”
她挣扎一会儿,埋面结结巴巴道:“真的没什么……真的,就听见她……在梦话里念着几个字……没听清啊,就听清一个……”
“什么?”杨容安反应尤为强烈。
宛蝶又是嗫嚅好一会儿,都不敢抬起头来,小声说出一个字:“……顾……好像是这个……”
她说出那个字之后,明显地感觉他的手猛地下了力,掐得她的手腕很疼,他内心的震动可想而知。
“顾?”
哭着叫“顾……”?
又是顾!
杨容安脸色变得非常吓人,甩开了宛蝶的手,径直向主屋大步走去,浑身散发着酒气,随着他愤怒的步伐飘扬在鼻息间,渐渐远了。
他走之后,宛蝶才抬起了头,再不颤栗紧张,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杨容安直接推门进入主屋,屋里点着灯,江弦歌并不在床榻上,醉酒的他浑身发热,气血直冲脑门,用力攥拳头,深深吸气,想压下自己冲动的心气。
他听到外间传来几声零零散散的琴音,心中一动,万种思潮在心里翻滚着。
他迈着摇晃的步子向那边走去,撩开帷幔,找到了她。
她穿着素白的衣服,披散长发,没有梳髻,就像未出嫁的女子,垂面凝视着眼前的‘绿绮’,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音散落,凋零不成曲……
好久没见她抚琴了,也好久没有与她琴箫合鸣了。
杨容安唤了她一声:“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