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着,小路中又走出一人来,那人便是两百年前见过的尡仑圣君。
尡仑圣君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自然觉得他熟悉,这位便是东阳神君,现在是凌阳上神,与陆致和向秀有纠葛的那一位……”
凌阳上神见向秀致盈盈转身,双目泽润若含春水,嘴角微微上翘,整个人都是温柔美丽,她对尡仑圣君满眼的满心的情谊毫无保留的都表现在脸上,不曾带上一丝从前的清冷模样,曾经这张脸是高傲的、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现在却是这般温暖,这不是陆致,不是她……
这样想着,喉间咽下一股又一股咸涩的水,他正了正身,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向尡仑圣君恭谨一礼,道:“凌阳见过尡仑圣君!”说完这几句话,好像已经用完他此生所有力气,笼在袖子里的手不断颤抖。
向秀致又向他走近几步,十分恭谨的向他做了礼,柔声说道:”谢谢神君昔日的情谊,也谢谢神君往日的照顾,今日来了,便在这里多住几日,好让我与他报答你的恩德……“她说着又是盈盈一礼,随即又侧首看向尡仑圣君,尡仑圣君今日也是温润致极,恐怕对着向秀致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的神女,任何人都被化作了绕指柔。
凌阳上神不停地咽着那莫名其妙的苦涩的水,回礼道;“神女无需放在心上,小神还是先行告退……“
话一说完,转身便跑,仿佛多停留一秒,他都要摊在地上。
浑浑噩噩跑到仙府外,又跑了一段路才想起来自己是能驾云的,登上云斗,竟浑浑噩噩来到了曾经的月宫。
此时的月宫早已成了废殿,那紧闭大门一推便开,他的眼泪一下就掉落下来,之前喉咙中一直不停咽下的水此刻终于没有了,只是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他这才知道,原来眼泪真的会往肚子里流。
月宫昏冷阴暗,又只有他一人,冷冷清清的走在月宫外间的院子里,抬头望着空中不断变化的霓虹,回想起曾经来这里的事情,好像已经过了很久远,有些来这里的原因都已经想不起来,可是来这里的感受却记得清清楚楚。
推开正殿的门,蓝色的光斜斜照了进来,他一边抖一边往进走,此刻的虚弱与此刻的寂静互相映衬,没有丝毫声息。
曾经灯火这里虽然不是灯火辉煌,也不至于如此的黑,他手指尖升起一点闪烁的火光,照着往前走,可为什么一座废殿还是会让人寸步难行?每每抬脚走一步,都像是要有刀割在心间,痛的他呼吸不上来。
好容易走到大殿正中央,忽然那高高悬着的月亮,亮了起来,他猛地一惊,随即屏住呼吸,看见正座右下首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人。脑中仿佛有一根弦断了,“铮”一声响,不仅脑中白了一片,就连眼睛都似乎看不清了,等他疾跑到台阶下,往上看时,才看清楚那座位上并没有人。
他慢慢坐下来,似乎虚脱了一般,躺在台阶上重重喘气。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用问都知道,在这里的是谁。
“你呢?“凌阳上神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
花容轻笑道:“你没有资格!”
凌阳上神道:“你说得对,所以,你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想吗?”比起上一次的愤怒,这里的花容却平静许多,只是这平静之下,暗藏着的依然是刻骨的恨意。
“胆小鬼,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