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白吃那么多饭,都没跟他要过钱,也从不求全责备。
一个人孤单不说,钱袋也屡屡被盗,再如何戒备、小心,还是经常因为没了饭钱而露宿挨饿。
每到那个时候,他就尤为想念真正对他好的人,忆起快乐相处过的每一段路程,每一个细节。
嘤嘤鸣鸣,求其友声,他却再难遇到意气相投之人。
穷家富路,用完午膳,储物袋里装了许多银两和铜板的夜循谦给足饭钱,三人便离开酒楼。
郦新桐用鼻子底下那张嘴,带昱晴川边走边打听虢北药堂。
夜循谦则去往另一个方向。
虢北药堂的主人不简单,在茵蒿城有一个总堂,三十三个分铺。
为了省钱,每个药堂只有两名雇员,一名坐堂医师,一名药员。
因为从早到晚,工作时间长,病人多时,抓药药员能累到腿肿。
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再苦再累,哪怕是挨骂受责,端人碗、看人脸的药员也得暗自忍下。
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换个药铺也一样,没啥区别。
药商也是商,都是为利,不是做慈善。他们一边为多赚钱尽量提高药价,一边少雇人、多压榨。
外人不知其中艰辛,只对药员投去羡慕目光。尤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不用风吹日晒、寒暑劳作的药员在他们眼里,既舒服,又厉害,因为懂药理,会抓药。
可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真正过得舒服的呢?
即便是权贵,也得为了家族兴旺与生存,操心到鬓发两白。
商人巴结官员,官员巴结上司,最终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若某日一招不慎,阴沟翻船,便是谁都跑不掉的满门抄斩。
钱江道、苏绨道就是最好的例子。
虢北药堂的老板邾东溟因着苏、钱两道之事,想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钱要赚,船却不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