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推开她,示意安静,谢瑶吓得连呼吸都不敢了,直到身边人缓缓躺了回去她还直愣愣地坐在那。陈湛看着她僵直的背,手覆了上去。突然被碰,谢瑶惊得一个激灵。
“睡吧。”陈湛摩挲着她背安抚,拉她躺下了。
谢瑶哪睡得着,攥紧了被子声唤道:“陛下……”
“嗯?”陈湛轻应。
“方才……”
“方才吓到你了?”陈湛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僵着,便伸出胳膊将她搂进怀里。陈湛怀里暖融融的,嗅着他身上龙涎的味道,谢婉紧张却又无比安心。成婚这两日皇帝一直待她体贴,她极是满足。“没有,我是担心陛下。”
陈湛沉默,良久叹了声道:“这么多年,都养成了习惯了。都道皇子至高无上,可谁又知皇子的苦。我出身低微,比不得陈泠,自无人怜惜便罢了,可还是免不了成为人家的眼中钉。你知道我身子为何弱吗?是因为九岁那年我误饮了‘不干净’的东西被毒害的,养了足足五年才恢复。可从那以后,这些事便没断过,下毒的,闯敬王府的,还有离府被行刺……你知道我每晚上都不敢在自己寝殿的床上睡,而是躲在床脚,蜷成一团。有时候冷得实在忍不了了,可我还是不敢上床……”着,陈湛似无所依靠一般抱紧了怀里的人,他明明高她那么多,可眼下却像个孩子一般贪婪她的温软……
但凡是个女子感受到丈夫无助时没有不心软的,谢瑶也是个普通的姑娘,即便面对的已然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可她还是莫名地疼惜他。
太后无数次嘱咐她要取悦皇帝,还争夺皇帝的心。可眼下还用刻意讨好吗?心里被一股子柔情添满,她也抱紧了他,柔声软语道:“陛下,臣妾陪着您。”
“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陈湛像个撒娇的孩子,脸埋在她颈窝蹭着,谢瑶心都化成了水。
两人同龄,但相对而言,同龄女子往往比男子成熟更早。怀里人是子,可他也是个孩子,他也有怯弱的一面……若非信赖他如何会把这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
一种类似于性的怜惜升起,谢瑶什么都不顾了,推开陈湛,抚摸着他的脸,泪眼婆娑却坚定道:“臣妾是陛下的人,无论到何时,妾身都会陪着您。”
陈湛攥住了她的手,眸色清澈而笃定道:“只要你支持朕,朕立誓此生不负你……”
……
第二日清早,帝后来请太后,三人同去皇陵。
祭坛提前已经准备好,方阵已粒皇后跟随太后在下,身着衮服的皇帝独自一惹上祭坛。时辰即到,按照仪式,皇帝先祭地,随后面向皇陵祭奠宗祖。
由钦监仪臣唱和安神已毕,皇帝行叩拜大礼,他身后太后皇后及一众臣子皆随之伏地而拜。
繁复礼仪皆过,最后则是皇帝对先祖上祭辞。陈湛面向皇陵,良久未动,仪臣再次唱和提示皇帝。陈湛回身转身远眺南方,眼见远方尘土飞扬,浩浩汤汤的行军声似在山中回响,他深吸了口气,神色肃穆,对着地郑重而拜,朗朗之音响彻地道:
“今高祖六世孙陈湛,向地诸神请罪!”罢,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伏地施礼;随即再拜,喝声道,“今高祖六世孙陈湛,代父向先祖及先帝请罪!”
这话一出,旁人没懂,太后可是懂了。她怔了住,开口便吼道:“皇帝!先祖面前不得妄言!”
陈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伏地复拜,再次朗声道:“今陈湛,代父及陈氏一族,向枉死的五千英魂请罪!”
“陈湛!”太后忍不住了,目眦尽裂,赤红着双眼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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