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货”的日子一天一天的临近,钟顾两家都是极其的兴奋和紧张,钟翰看起来倒是挺平静的,一天到晚一副酷酷的表情,不苟言笑,眼看着顾小凡要临盆的时候,钟翰还参与了对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审讯工作,当他虎着一张脸走进审讯室的时候,那个等待审讯的犯罪嫌疑人看他始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表情有些可怖,所以没花多长时间就心理防线全面崩溃,把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从此钟翰就又多了一个“用眼神杀死你”的审讯铁面大杀器。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估计没有人会比钟翰更紧张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最最紧张和害怕的应该是即将面临这一切的准妈妈顾小凡,事实上却并非如此,顾小凡为什么会当了这么多年的“包子”?最大的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她心比较大了,打从怀孕以后,她一直就是一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心态,觉得反正害怕不害怕,自己也都是要经历这一遭,何必想那么多吓唬自己的事情呢。
钟翰可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男人,他既不知道生孩子需要经历一些什么,又不方便去拉着那些当了妈妈的女同事打听这些东西,这种又无知又无措的感觉,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处境,都让他一颗心始终悬着。
在顾小凡已经进入了随时可能有动静的那个阶段之后,钟翰就真的是变成了一个草木皆兵的人,哪怕是顾小凡夜里面因为身体沉重,翻身的时候发出一声梦呓,钟翰都会一瞬间就从睡梦当中醒来,紧张兮兮的坐起来,看看顾小凡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反应了,当然,这里面十次有十次都是“假警报”。
因为他们俩的这个宝贝儿实在是一个慢性子,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溜走,都已经过了预产期的正日子了,这孩子还是稳稳当当的在顾小凡肚子里面安营扎寨,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搬个家的意思。
最后没有办法,顾小凡被双方父母和钟翰组成的五人组一起护送到了医院,办了住院手续,打算动用现代医学的手段来催促一下这个没时间观念的孩子。
到了医院之后,顾小凡不负众望的终于进入了待产状态,她开始了阵痛,因为开指还不够,待产室也不用去,就在病房里面来回踱步,因为那种疼虽然不撕心裂肺,却实在是让人心烦意乱,她时不时的还会难受的哼哼几声,她只要一哼哼,钟翰的脸色就会猛然一凛,仿佛下了霜一样,两只手攥紧了拳头。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呢。”钟爸爸看着儿子那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在一旁偷偷的跟自己老婆吐槽,“我当年要当爸爸那会儿多开心!”
“是啊,幸亏我儿子没像你那么没心没肺!他那是心疼小凡呢!”钟妈妈瞪了自己老公一眼,“我生钟翰那会儿疼的抓心挠肝的,你倒好,在一旁呲着牙傻乐,就那个表情,我现在回忆起来还想狠狠的挠你一把呢!看着就让人生气!”
到后来,顾爸爸和顾妈妈也觉得钟翰实在是太紧张了,顾小凡那边还没有觉得特别的痛苦折磨,这边钟翰就已经黑云压顶了,他们只好过来安慰安慰女婿,告诉他所有女人生孩子都是要经历这么一遭,顾小凡现在的状态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让他放松一些,不要紧张。
这么一来,钟翰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赶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继续陪着顾小凡在病房和走廊里面来回的散步,希望能够加快进程。
不过到后来,事情就没有那么顺利了,顾小凡疼的越来越厉害,折腾了五六个钟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眼见着她整个人都已经要进入虚脱的状态,医生最终决定要给她进行剖腹产的手术,经过了一番紧张的术前准备,顾小凡被推进了手术室,而原计划是要陪产的准爸爸钟翰则只能被留在手术室外面的等候区,跟其他各个手术室里做着不同手术的患者家属一起等待。
签手术志愿书的时候,钟翰总算有机会把他声明了快一年的话跟医生说了。
“医生,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状况,我选择保大人,到时候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出来问了。”他紧张兮兮的对主刀医生说。
主刀医生被他一脸认真的紧张表情逗乐了,点点头:“你放心吧,现代医学技术还是很发达的,一会儿一大一小,都给你送出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钟翰务必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不,不是度日如年,应该说是度分如年,他已经没有办法抬眼去看那墙壁上仿佛停止了走动的挂钟,整个人也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像一样。
一旁等待的其他病人家属看到钟翰这副样子,都有些好奇了,悄悄的过来向钟妈妈打听,他们家是什么人做手术,到底是什么高风险的疾病。钟妈妈哭笑不得,只能照实说自己家是儿媳妇剖腹产生娃呢,儿子这是心疼媳妇,其他的病人家属听说是这么一回事儿,也都忍不住觉得笑了出来,纷纷过来安慰钟翰,告诉他没必要这么紧张,生娃是添丁进口的好事儿,应该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