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好一个”梦”字。周蜜淡淡地笑了,欢场女子付出真心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伤心。
她扭扭身子,离开陈以墨的大腿,似笑非笑的说:”久闻大名了,小梦。”说完,她低头看了陈以墨一眼,发现他的脸上挂著一种遭人揭发的难堪。
是嘛,看这个小梦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那么他岂不是在小梦才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恋著她了,真好笑,堂堂神风集团的总经理原来竟是个傻呼呼的痴情种,那些为了他争风吃醋、争奇斗艳的女人们要是知道了。
真好笑,好笑!周蜜真的想笑,却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湿润润的。
她周蜜是谁,难度越是大越是能挑起她的好胜心,再说陈以墨这条大鱼她实在不愿放弃。
周蜜再度弯下腰,挑起陈以墨俊朗的脸,她转转最以为傲的美眸,最後一次煽情的说:”陈总,人家每天都梦见你的拥抱、你的吻,尤其是圣诞节过後的第二天早上,你发著高烧还能那么激烈。”说完,她瞥瞥呆若木鸡的”小梦”和陈以墨,然後扭著性感的腰肢,款步生姿地回到自己的餐桌上,和身边的女伴继续谈笑风生。
浪漫的气氛丕变,只剩下无言的沉默。
侍者撤下了主餐,换上了甜点,然後恭敬的鞠躬,对两尊石像般的客人说声,”请慢用。”然後就退到一边。
沉默在陈梦伊与陈以墨的身边持续弥漫了十几分钟,对陈以墨来说却好像已经过了几个钟头。
“小梦,这里的甜点很不错,吃一点吧,你会喜欢的。”陈以墨终於鼓起勇气打破僵局。
陈梦伊闻言,静静地拿起叉子,一口一口的把甜点往嘴里送,不消片刻就把甜点吃个精光。
见她一脸委屈又安静的表情,陈以墨真的乱了方寸。
“小梦”他想找些话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徒然把气氛搞得更为尴尬。
“我吃饱了,可以回家了吗?”陈梦伊问道。
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她告诉自己她是个不会思想、不会哭、不会伤心的娃娃,她什么都听不懂、不想懂,也不愿意懂。
“小梦,你想不想到处逛逛,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在办舞会,很热闹的,你不是喜欢舞会吗?”陈以墨一脸的讨好。
舞会?她什么时候喜欢过舞会了?窒人的空气、嘈杂的音乐、疯狂的人影,她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唯一一次参加过的圣诞舞会给她的印象糟透了
圣诞舞会,圣诞节第二天。陈梦伊突然揪住心口,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缠住了。她不要想,她不要想,她不要想!
“我要回家,我想睡觉。”陈梦伊的口气有点激动了。
她的仙女棒、她的录影带、她的床铺、她的棉被。她应该留在那里的,她不应该出来吃什么大餐的,她不该急著长大的;大人的世界好可怕,这里没有她要的东西,她不要长大了,她不要!
陈以墨伸出手想握住她的,却被她滑溜的挣脱了,他收回手,紧紧地握住一拳的空气,痛苦、懊悔都换不回之前一切美好的感觉,他看得出来,他已经变成她心里的”拒绝往来户”了。
他招来侍者,结了帐,然後走到陈梦伊的身後,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很快为她拉开椅子,让她顺利走出来。
合身的礼服阻挠了陈梦伊一心想快步离去的脚步,加上第一次穿高跟鞋,她不得不慢步行走。
陈以墨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想再度挽住她,她却用力甩开了他,然後伸出另一只小手不停的拍打著被他碰触过的皓腕,好像他轻轻一碰就把她弄脏了似的。
往後退一步,陈以墨退到她的身後,亦步亦趋的守护著她,却不敢再碰一下,被心爱的女人当成肮脏的垃圾,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