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心微微颤动,或许许思是知道她已经醒来,便起身离去了。
天气晴朗时,仙桃会吩咐人在亭中摆上小榻,置上一些糕点果子,然后将醒来的她扶到院里躺下。她躺在榻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的轻抚,聆听着雀鸟的鸣叫。
院里那处荷花池里的荷花已经打起了花苞,偶尔会有几只蜻蜓落在花苞上,百里南时常望着那池子,心中寻思着,或许是因为光照不足,那荷叶才会长那么高。
江羽七已经送来三封关北轩写的信,她向仙桃要了一个漆木盒子,将它们装进里面。她依旧没有做好启信的准备。
最近,仙桃也变得不那么碎嘴了,甚少引她说话,只静静地陪在她身边,询问她是否想吃东西,或者是否口渴。
她大抵上知道自己是病了,而且还不轻。那日,医师又来为她把脉,踏出房门时,她听到了前来迎他的丫鬟小声唤他为太医。
她每日闲来无事,便坐在案旁写信,一封、两封、三封……不知不觉中,已经写了很多。又向仙桃讨要了两个盒子,将信分别放进面。
那日,许思依旧站在门边,默默地望着她,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她将桌上的杯子又翻开一个,倒上茶水后,拿起那个茶杯,朝着门边的许思举起,轻声问道:“要喝口茶吗?”
许思勾起唇角,抬脚迈入,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坐在了她身旁。
百里南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听说,那丫头快要生了?”
许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他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她,说道:“还有两月。”
“那恭喜了。”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许久之后,许思再次开口:“南南,我已经将太医署开的方子送去埴县了,你不用担心他。”
百里南怅然一叹,微笑着说道:“好。”
自那以后,百里南的两顿汤药都是许思亲自来喂。她说她想去看看江羽七审犯人时是什么模样,许思便让她戴上帷帽,带着她在少卿厅等上半日。
待到江羽七审犯人时,带着她躲到角落里偷偷看。果然和关北轩所说的一样,他那张稚嫩的脸庞,一旦认真起来,竟也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许思问她还想做什么,他会陪着她去。她问许思最近不忙吗?怎么天天往她这里跑。许思说江羽七比他有才能,他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了。百里南笑着说:“你这是把小七当牛马了呀。”
他也只是笑笑,不言语。
那日,许思陪着她坐在亭中,突然,他走到那荷花池旁,褪去鞋袜,卷起袖子,下到池子里,在淤泥中摸索着什么。百里南吓了一大跳,急忙问他要干什么,他说:“你待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