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寂的脸色微微一变,慌忙捧起她的脸,问道:“阿角,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画角的泪水还是扑簌簌地掉落,好像要把这几年没有流的泪水在这一刻流尽。
帝寂借着屋内摇曳的灯光,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忽然想起什么,瞬时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搅碎了。
他拦腰抱起画角,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手脚麻利地褪去她的鞋袜,问道:“是不是饮鸩珠还有余毒,你放心,这点毒难不倒我。”
他抬手为她诊脉,又输入法力到她体内,探查余毒。待到发现她一切安好,才放下心来,取出一条巾帕浸了水,细细地擦拭她的脸。
他的动作如此娴熟,显然先前照顾她时已做了千遍万遍。
她中毒时有他照顾,可是他在遭受剔骨噬心刑时,她却从未照顾过他。
帝寂眼看着哄不好她,又开始患得患失,小心翼翼问道:“阿角,你可是不愿住在这间舱室?”
画角简直无语凝噎,从他手中夺过巾帕,擦了擦眼泪,笑道:“你别乱想。”
她从锦绣被褥上坐起身,目光落在旁边桌案上的香饼上,“咦”了声,问道:“那是我送你的香饼?怎地变得这般丑。”
帝寂轻笑道:“原本看上去也不太……”
眼见画角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微挑,一双丽目从锦绣缎面上看向他,立时改口道:“虽说先前就有裂纹,但放得久了,失了水分,裂纹便更多了。”
画角眯眼笑道:“那便燃了吧,日后我再给你做。其实,我还是很有制香天赋的。”
帝寂将香饼投入到熏炉中,看着袅袅轻烟直直向上升腾,室内瞬时漾满了清甜的幽香。
画角忽然问道:“你还记得这款香饼的名字吗?”
帝寂随口应道:“鹅梨帐中香,怎地你自己制的香,却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当初,画角送给他香饼时,大约并不知帐中香有两个方,一种是宁心静气助眠的,另一种却是怡情助兴的。
他当时还嘲讽了她一番,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香饼的名字?
“我就是问问,看看你记不记的,记的就好。”画角将头埋入到被褥中,低声说道。
帝寂不由得一呆,细品了下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心头蹦了下,捏着熏炉盖子的手顿时一颤,差点拿捏不住。
他猛然转身看向画角,因着动作有些猛,带起的风将袅袅升腾的轻烟都扑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