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光明的世界?
只是他在做梦而已。
安静的卧室里,电子钟上数字一分一秒地变化着,错乱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了下去。
段明炀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绪稍稍稳定了些。
左手上的戒指折射了道光,闪了眼睛一下,仿佛在提醒着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自那天之后,过去多久了?似乎已经好几年了。
原以为能慢慢忘记,可那段记忆却像纹身一样刻在了脑子里,血流尽了,结出一道道疤,下雨天疼,大晴天疼,寒冷时疼,温暖时疼。
日复一日疼,年复一年疼。
想要清洗掉的时候,最疼。
恐怕余生,都要背负着这疼痛活下去。
段明炀抹了把眼睛,不再执着于徒劳地找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翻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像往常一样,去拿安眠药。
然而抽屉里却没有任何药瓶。
已经吃完了?管家怎么没放瓶新的进去?
好在他记得楼下冰箱里还有一瓶没开封的,于是下了床,走出卧室,亲自去取。
整栋别墅里静悄悄的,他不想开灯,借着窗户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前行。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些微的动静。
小偷?应该不是,这里安保很严。那或许是窗没关,风吹动东西的声响。
段明炀没多在意,踩着一级级楼梯下了楼,越往下,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就越清晰,听起来,竟然像是有人在看电视。
他平时很少开电视,绝不可能是忘关了,那会是谁开的?
下了最后级楼梯,他基本可以确定是电视机发出的声音了。再往前走几步,客厅里的情形便尽收眼底——
宽长的真皮沙发上,窝了个懒洋洋的人。
长发披散,身上只穿了件刚盖住腿根的宽大恤衫,两条长腿曲起着搭在茶几上,像架起了两座桥。
腿和肚子之间,还夹了桶冰激凌,此刻正一边拿勺子挖冰激凌美滋滋地吃着,一边嘚瑟地晃着脚丫看电视。
“嗯?你醒啦?”黎洛听见动静扭头,冲客厅外的人道,“我怕影响你睡觉,就来楼下看了。”
段明炀没回答他,也不走过来。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眶微红。
黎洛一歪脑袋:“你怎么了?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