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王溥心下很明白:“只是眼下齐王宅被顾弘文的甲兵围得密不透风,虽欲有所作为,却寸步难迈,只有将齐王骗出来,才有施展空间……殿下深谋远虑,远非臣等能及。不过,还容臣回去报与诸位同僚商议,看看具体怎么才能做周全,至于诛宦官一事……”
何芳莺学着李晔以前跟宰相奏对的样子,淡淡道:“官人过誉了。眼下朝野诡动,我虽欲和平主事,但不流血的皇位更迭,又谈何容易。往后还得仰仗宰臣多献计策,为国出力。至于宦官,本宫还是那句话。一则反迹未显,名不正言不顺。二则宦官势大,非召外兵不可图,但外兵难制。三则杀戮过甚,非国之福。若官家清醒,当驳此议,所以本宫不能答应。”
“臣定当肝脑涂地,图报圣恩之万一。”
王溥躬身肃立。
此时他也冷静下来了,又思索一番后,道:“那……储君到底立谁?”
“我儿辉王。”
“适才南臣与北官反复争吵,我亦在廷议上犹豫再三,反倒能消除中人顾虑。”
何芳莺分析后又嘱托道:“待齐王归西,宰臣当率文武白僚谒见辉王,以定东宫。此事我从未与人提起,想必官人也能体察。”
“殿下放心,臣晓得厉害,绝不会再向小人说起。”
王溥听出来了皇后话里的意思,保证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一阵自豪。皇后从未与旁人说起这些,却单透露给了他,不正是圣人对他的信任与器重么……
何芳莺又道:“今日我召你来,还有一件事要托付。”
“请示下,臣自当效力。”
“请政事堂与内阁会议请旨贬裴夫人党羽,本宫自盖大宝以证……”
“此事不难,就是翰林院,还希望殿下予以通白。”
“可。”
何芳莺不再多说,令王溥出宫。
……
是夜,神龙殿。
李晔缓缓睁开了眼睛,大殿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