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寰脸色更青了。

他斜了眼一剑寒，莫名心虚。

“但我不怪真人。”

闻婧话锋一转，抬起眼眸，定定的与崇寰对视：“因为我知道，真人也是为一剑寒好。只有斩断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她这番话，让崇寰想到了不久前，面前女子坚定的跟随他前往淬骨寒潭的模样。

那时候，闻婧的眼眸黑白分明，也像今日坚定。

崇寰铁青的脸色，瞬间就缓和了。

只有他知道，闻婧是受了多大的苦楚，才解开了同命咒。崇寰虽然修道，但他不承认自己是个彻底的好人，为了发扬三清仙宗，他也有私心想跟百里霆合作，两大宗门联姻，从百里霆那里得知红雁风宝藏下落，等等等等……但崇寰也有底线。

那就是他的爱徒，一剑寒。

崇寰没有孩子，在他心中，一剑寒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是要继承他所有衣钵的人。

从小到大，一剑寒也没有让他失望，百里霆如果不是要杀一剑寒，崇寰也不会与他决裂的这般分明。

“师父，你的苦心，弟子都明白。”

久久不言的一剑寒，抬起俊逸的面庞，明亮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恩师。

崇寰触及他的目光，那颗坚硬如铁的心，瞬间就软成了绸缎。是了，他最看重的是一剑寒，只要一剑寒高兴，成全他一次，又有何难。

房屋内，安静至极。

犀木清香，肆意流淌，仿佛能让嗅到清香的人思绪全部安宁。

许久，崇寰才倏然转过身，握紧了手中拂尘，随意的挥了一下，闭上眼道：“罢了，随你们吧。”

“师父！”

一剑寒惊愕的抬起头，不可置信。

崇寰真人竟然就这样松口了？

闻婧也很讶异，她还准备很多海誓山盟生死相许的话语没说呢。

崇寰叹了叹气，声音有些沧桑的意味：“闻道友修为不差，也算个光明磊落的聪慧孩子，虽然来历不明，但也配得上你……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

只要一剑寒喜欢，在不影响三清仙宗的情况下，他想任性就任性吧。

毕竟一剑寒这二十来年，从未忤逆过任何。再说了，崇寰眼睛毒辣，如果闻婧真的心术不正，他也不会容她活到现在，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局面，崇寰应该早有准备。

一剑寒说不出心头是何感情，因为激动，他一撩衣袍，干脆跪在了崇寰面前，双手抱拳，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父成全！”闻婧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忙忙地跟着跪下，“多谢崇寰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