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很私人,你们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看书兴趣没有交集。没拿宏明看的书?”
“你那宏明兄哪有时间看书?今天的讲座有料吗?”
“有料,你晚上做蟹粉煲给我吃,我就说给你听。”
“晚餐,蟹粉,胆固醇,高血脂。你自己斟酌吧。或者现在可以去健身房跑五千米。”
“唔……你说嘉丽会拒绝宏明的美食要求吗?我们……”
“再次提醒,我跟嘉丽没有可比性,而且不仅仅是性格差异的问题,完全是人生观不同。”
柳钧笑笑,接起喧闹的手机。是宋运辉来电,让他去宋家旁听一个会议,说是一项重点工程的可行性会议。柳钧当即往手心呵一口气,仔细闻闻,道:“你闻不闻得出我喝过酒,我中饭喝了不到半杯红酒。”
“宋大神有这么可怕吗?我包里有口香糖。周末也不让人休息。”
“宋总没事不会找我,找我一定有事,而且是大事。他一直关照我。”
柳钧换上刚脱下的西装,又匆匆出去。崔冰冰又变得无所事事,闻闻刚才柳钧靠过的右肩,似乎有股味道在,再闻闻,味道又消失了。这若有若无的味道搅得她无法清心看书,于是对着雨帘发呆。等被朋友的电话吵回神,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好死不死,学什么嘉丽。可是两个小时后见到柳钧回来,她立刻就变得充实起来。她发现问题很严重,她在严重趋嘉丽化。
“宋大神周末也不休息?不怕挨他太太埋怨?”崔冰冰跟着柳钧换衣服,顺手接住柳钧脱下来的西装。
“宋总公司管理层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没人敢忘记充电。他太太跟我说,她就喜欢脚踏实地做实业的男人。”
“对,我跟宋大神太太一样。”崔冰冰终于摆脱像嘉丽的危机感,“宋大神太太大富大贵,她与宋大神结婚的时候,有没有签什么婚前协议?”
“不清楚。刚才去的是宋总家,他儿子非常机灵可爱。”柳钧严肃地看着崔冰冰,意有所指,“我每次见每次都羡慕宋总的儿子。我什么时候可以有?”
“很简单,就在你一个态度。”
柳钧闭上眼睛,眼前飞来飞去都是宋运辉儿子可可机灵的身影,连严谨的宋运辉也对儿子在会议期间的捣乱网开一面。柳钧即使是旁听会议,他今天还是冒昧伸手强抱可可好几次。他硬下心来:“我不会改变决定,希望你理智地理解我的态度。我今天开始搬去市里住,希望你冷静考虑。”
“你什么意思?”崔冰冰见柳钧镇定自若地摊开手,耸耸肩,神情犹如应对一个寻常谈判对手,她心碎了,“我如果不签字,你是不是准备提出分手?换句话说,你以分手要挟我?”
“在零和游戏里,必须有人退出,局面才会有所改观。我们这样僵持不是办法,在所有措施都已采取,我已黔驴技穷的前提下,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思考。”
“这不公平,只有你才敢提出退出一段时间,我不敢,你瞅准我离不开你。”
“那是你以为。男人同样有感情和名誉。如果你愿意,请你跟律师商谈修改协议细节。唉,这在你看来又是很无情的谈判,我不敢参与,以免以后无法与你见面。我走了,晚上睡觉前别忘记锁门关窗。”
“等等,这是你的地盘,应该是我走。”
柳钧当作没听见,大步出门,钻进车子里飞速离开,他已经看见坚强的崔冰冰眼睛里蕴含的泪水,他怕自己心软。可是这个死结非解开不可,而且他相当理智地想到,对于他犹可,而对于崔冰冰,生殖的生理年龄转眼到头。难道两人不明不白地一直如此同居?
柳钧开车到外面路边停下,才收起冒失,想到一个严重问题,如果崔冰冰不答应,卷铺盖从此离开呢?在两人关系充满无数变量的情况下,他唯有运用不大可靠的概率分析。他赌,崔冰冰赌气离开,只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但今天显然是一个忙碌的周末,罗庆又打电话给他,约请见面。柳钧与罗庆约定两个小时后共进晚餐,罗庆在电话里说携太太同来,柳钧心中有种预感。放下电话,柳钧刚才冲出别墅的情绪平复不少。回头想想这么做比较出格,他考虑要不要回去好言好语。可是坐在车上迟疑半天,还是决定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