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凰的话一出来,黎娇儿的手明显抖了抖,她纵使一瞬间有过那样的想法,却也不敢往里面细想,偏子凰没有轻重,随口便说出来了。
子凰道:“黎姑娘,你插歪了。”
淙淙的鲜血自那空洞冒了出来,黎娇儿小小的吐了舌头,偷偷的拿帕子擦干净:“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子凰道:“我自然是敢说的,毕竟毒都下到身上了,难不成还要无知无觉,感恩戴德吗?”
这话说的干脆,倒让黎娇儿想起了当初子凰睁眼时自己劝他的话。
说起来,她从前是真心实意觉得大长老是好人,而且很了不起,直到父亲与自己说了那些话。若不是如此,她轻易也不会和子凰和解。
只不过,黎娇儿到现在还有点迷糊:“我是真不敢相信,毕竟大长老从来看起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子凰道:“若是连你都能看出来,那他这伪装真的是不做也罢。”
黎娇儿几乎被气笑:“论伪装,自是比不上你的,言哥哥,你好歹还是装着刚来时的样子吧,温柔多情的落难公子,那才和你长相相配。”
子凰抬眼看她:“其实旁的都好说些,只是你阿爹,究竟是怎样一个心思?”
他能察觉到药王的矛盾,一心想扶持九黎是真,对黎焕之拥戴却不见得。像是被强行绑到一条船上的两个人,明明有着相同的目标,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航向……
也许,悬壶济世的人,总是会格外心软些。
药王知道自己不过伪装,却没有拆穿,甚至放纵自己的女儿与敌人亲近,甚至在巫王到了九黎后还将所有的事情与女儿说穿了,反复孤注一掷一般。
不止药王,便是巫王也诡异的很。
湖心岛一战,他的灵力和对五行的掌控,让自己与黎渊几乎没有任何还手能力,可这样一个人,轻轻松松的就别人下了药,夺了权,照前几天他到九黎民众的态度来看,这个巫王受到的尊重景仰,远不是黎焕之那样一个大长老可比的。
布了那样大的局,可到了最后关头却是处处破绽,连着身边的人都变心变节,难道真的只是被胜利的假象蒙蔽了双眼吗?
顺利并不是不好,可一切这样轻易,反倒让子凰起了疑心。
这黎焕之,松懈的有些不合常理。
许是地处北方,九黎的冬季似是来的分外早些。
子凰“病弱”,黎娇儿找了一件风毛出的极好的黑狐斗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肯放他出门。
说起来,子凰极少穿黑色,此刻被黑色的斗篷一衬,更是显得精致而贵气。
黎娇儿看着他如玉的脸庞,少不得一叹再叹:“哥哥,既要走了,能不能抱抱我。痴恋你一场,虽算不得久,可好歹你也算是我第一个爱慕的男子。”
药王等着院落里,女儿这番大胆到露骨的话似是让他有些不忍细听,撇开头去细细的观赏着早冬的第一场雪。
子凰笑了笑,伸手将黎娇儿往怀里带了带,礼貌而略带亲昵:“娇儿,你很好,若是先遇到你,也许,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