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听到“义匪”二字,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是说,行侠仗义的义匪?”
青唯出身岳氏,咸和年间民生艰难,岳氏可不就是柏杨山的义匪么?
谢容与道:“江留太平太久了,即使在昭化初年,也甚少有义匪出没,是故江留官府漏掉了这种可能,没有方向,所以没有头绪。”
而他为什么能想到,一是因为他身边的温小野,原本就是义匪出身;二是因为在追查洗襟台真相的日子里,他所接触的岳鱼七等人,无疑不是为了一腔热血奔走四方的。
青唯豁然开朗:“你这么说,一切就解释得通了,这窃贼为什么专挑私塾偷盗,因为他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想引起官府的注意。偷走‘行云策’不是目的,关键在于《行云策》的主人梁先生太能闹了,他一闹,事情就能传开,官府才能更加重视。之后这窃贼为什么往卖杂货的窄街跑,一定是这条窄街上有不平事,他想引官府去查。窄街上自然都是本本分分的买卖人,可是正因为太本分了,所以可能会遭受冤屈和不平。至于这窃贼为何不直接报官,这一点我想不出,会不会私塾也脱不开干系,官人,你觉得呢?”
青唯说着,双手支颐,趴在谢容与身边,问道。
谢容与看着她,半晌问:“说完了?”
青唯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下一刻谢容与将她身上往上一提,把她一只手缚去身后,撑着坐起身来。
屋中再没了私语声,纷扰的动静间,窗外拂过阵阵风。
海棠花枝摇曳在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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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脉象康健,此前体虚乏力,应当是舟车劳顿,亦或水土不适所致,是故到了江留,一切便好转了。”
翌日午间,保安堂的坐堂大夫为青唯诊完脉,如是说道。
德容道:“可是我家夫人年少游历四方,从未出现过水土不服的症状,我们路上也请过好几位大夫,都说夫人的病势来得蹊跷,也许是身上的旧伤所致,还请大夫为夫人仔细诊过。”
坐堂大夫捋了捋长须,“夫人此前脉象迟缓,兼之找不到病因,的确像是旧伤引起的体虚。然而,伤病畏寒,眼下冬寒已去,春暖宜人,夫人若是旧伤复发,何故会发在暖春呢?再者,旧伤复发,伤病必定绵延时久,绝无可能三五日就痊愈,是故老夫敢断定,夫人的身子康泰,绝无大碍,就是……”
大夫顿了顿,颇是小心翼翼地问:“路上那些大夫可曾给夫人开过活血化瘀、散郁开结的伤病方子?”
谢容与道:“开了,但我没让她吃。”他解释道,“她自小习武,身子底子很好,这几年从未犯过病痛,兼之路上大夫的诊言都是‘或许大概’,无法肯定,所以我们只用了些安神的药调养。”
大夫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他说着,起身请辞,“夫人身体安泰,公子自可安心,不过,夫人既然病过一场,眼下还是应当悉心调养为主,听闻夫人自小习武,照老夫说,近日……还是暂不要使功夫了。”
眼前这位是中州最好的大夫,堪比深宫的御医,他的话,谢容与还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