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香笑道:“大哥这般怜我惜我……”忽然想到身侧站着江北五龙,粉面一红,倏然住口。
他们数年以来,大都生活在深山僻静之处,形影不离。从没有第三个人和他们走在一起,彼此之间,情爱深重,行动说话,亦无避忌,此刻骤然有江北五龙加入其间,一时间极难适应。
谷寒香一面缓步而行,一面流目打量石洞景物。
这座石洞大约三间房子大小,中间有一道天然突岩,刚好把石洞分隔为二,谷寒香缓步向里面一间走去。
颜凡望了江北五龙一眼,道:“诸位也请坐下休息一下吧。”
当先依壁而坐,闭目运气调息。
他内功精湛,略一运息,立时由丹田之中,泛上来一股热气,循经走脉,运行到四肢之上,缓缓把孩子放在地上,双手不停地在孩子身上推拿。
那孩子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瞧着他,嘴角间慢慢流现出微微的笑意,似乎颜凡的推拿之术,使他感到很大的舒适,连日来的痛苦神情,一扫而光,慢慢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熟睡过去。
颜凡停下双手,低头望着横卧在地上的孩子,心中泛起了无比的烦忧,他深谙医道,已瞧出孩子难再拖过七日,眼下唯一能够救他的办法,就是自己拼耗元气,打通他全身经脉,促使他气血流畅,使他机能逐渐消失的六腑,恢复功能,但这样必然会使自己本身元气大耗,对来日寒碧崖比武之争,影响非浅。
但他已从娇妻的怜惜神色之中,看出这孩子对她是那样重要,如果孩子一旦离开尘寰而去,必将大创爱妻芳心……。
静卧在地上孩子的微笑,流现出一片天真无邪,他看在眼里,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轻轻的叹息一声,茫然不知所从。
他曾经亲手毁灭过千百条生命,但当面对一个垂死的孩子时,却有着手足无措的感觉,这正是人性中善良和残酷的分界,限界是那么微妙。他脸上一片茫然,呆呆出神,脑际中一直在盘旋着该不该救活这垂死的生命。
忽听里面石室中,飘传出来谷寒香娇甜的声音,道:“大哥,你也该好好的休息了,抱着孩子,定然休息不好,把孩子送给我来抱,好么?”
这清脆娇柔声音,却如晴天暴起的霹雳一般,使他的心弦震荡,也使他茫然无措的神态,为之一清。
他转眼扫掠了江北五龙一眼,只见五人中只余下三人静坐室中,六道眼神,齐齐投注在他的身上。
数年前的往事,闪电般重现脑际,那时,他只要一住下来,江北五龙中总要派出两人,替他守卫值夜,五人轮流担值,从未间断,如今事隔数年,难得他们还是这般忠于自己。
心中回忆着昔年往事,口中却答着谷寒香的问话,道:“孩子睡得很好,别把他吵醒了,你好好的休息吧!”伸出右手轻轻一挥,留在室中的三龙,一齐站起身子,悄然退了出去。
他望着地上的孩子,微微一笑,暗提丹田真气,左手轻按在顶门“天灵穴”上,暗运内劲,逼出真气,循着孩子“天灵穴”直攻体内。
要知一个毫无武功基础的孩子,不能运气和那攻入体内的真气呼应,全要凭仗颜凡本身精湛的内功,逼出真气,穿经走脉,带动他气血运转,促使他心脏机能恢复功用,孩子虽然获益甚大,但颜凡却要大耗元气。
片刻之后,他头上的汗水,已似水浇一般,滚滚而下,饶是他内功精湛,也无法承受这等真气太耗消之苦,但既一出手,在未打通孩子全身经脉之前,无法住手,一刻停息,即将前功尽弃,只得勉力苦撑,强逞内劲,源源不绝的逼出丹田真气。
忽觉幽香扑鼻,一方柔软的绢帕,轻轻的拂着他头上汗水,耳际间同时响起了一个娇脆的声音道:“大哥为了使我快乐,不惜这等耗消原气,只怕对北岳比武之争……”
颜凡运气正值紧要关头,不敢分散精神,头也不抬的答了一句道:“不要紧。”
忽听孩子叫道:“妈妈,我要喝水。”
颜凡忽然收回按在孩子“天灵穴”上的左手,长长喘息一声,侧脸望着谷寒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