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校董会应该已经放开了执行部和灰色名单的绝大部分权限,学院的猎犬们被解开了最后一道枷锁。别寄希望于施耐德教授会对你报以仁慈,因为这种状态的执行部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真正能利用好这种权力的人已经进入了学院,并且肯定已经开始着手庞贝和他的党羽们所下达的命令。”戴着金丝眼镜斜靠在沙发中慢悠悠地阅读一本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但既不是中译本也不是英译本,而是极罕见的藏文本。
路明非正穿着睡袍紧贴客厅那幅巨大合肥地图对面的墙壁进行站姿训练。
事实上要从仕兰中学找到关于楚天骄的突破口实在是太困难了,念中学的时候路明非的名头虽然不弱于楚子航,可毕竟比面瘫兄小了一届,和他的同班同学几乎没有多少交集。
突兀的拜访然后询问一个对他们来说几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同学的父亲真是太奇怪了,况且以他对楚子航的了解,几乎可以肯定那家伙念中学的时候在班上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同学。
再者从文学社的兄弟们口中能套出来的情报大概也就这么多了,再多也不现实,就这样路明非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小魔鬼在后面搞鬼。
学姐的话打断了路明非的思路。
“其实我们都能猜到,到最后学院一定会这么做,哪怕现在掌权的不是庞贝而是另一个元老。”他目不斜视,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不给,一则回应这姑娘的问题的时候路明非脑海中仍旧在思考下一个该拜访的地方,二则学姐只穿着极薄的月牙白丝绸睡衣,睡衣的面料紧贴着她凹凸有致窈窕可人的身体曲线,只看一眼就能叫人血脉贲张面红耳赤,衣摆下还像是没穿裤子似的赤裸裸露着两条交叠在一起的姣好长腿。
换了个姿势,她将那本百年孤独合上,肘撑着沙发,身体前倾,托着腮看向路明非,桃花似的眉眼中含着笑,“这就是我们之所以被人称为血契会的原因,从密党的时代到学院的时代我们一直在遵循亚伯拉罕血统契的指引去维持世界暗面的秩序,并将那些妄图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古神烧成灰烬。与龙族对抗的思想烙印在学院几乎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对屠龙者们来说这是伟大的理想,一个理想家死去了还会有更多的理想家站起来,哪怕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那个人也会朝着苏醒的龙发起亡命的冲锋。”她说。
“学姐你在说起学院的时候用了‘我们’这个词,所以你现在的立场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的精神曾短暂被白王用至高无上的炼金术创造出来的圣骸庇护,某种意义上来说.劳恩斯像龙更多过于像人。”耸耸肩,“至于立场,我欠你一条命,所以当然站在你这边啊。”
路明非笑了笑,仍旧不看她,只是持续自己的站姿训练。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上只有龙族才能将自己的精神凝炼为贤者之石,可她以人类的身份做到了这一点。而通过圣骸将自己的精神注入另一具新的身体,这听起来简直就是龙王通过茧化从死亡中归来。
这里的条件根本不支持他们对进行血样检测,况且路明非也不会这么做。但他严重怀疑这姑娘可能已经从基因学上彻底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或许她是和自己一样的怪物,都没有归属感,既不是人也不是龙,只是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的亡魂。
不过思来想去说这么多干什么呢,大家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路明非随口问。
“就这一两天吧,你师姐陈墨瞳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应该很快就解决了……她准备沿着上一次你们对极北之地调查的线索继续向下深挖,买了从芝加哥到奥斯陆的机票。”
“麻烦?什么麻烦?”路明非脱口而出,不过他随后就自嘲地笑了笑。
委实说他身边这些人就没一个看起来正常的,楚子航是个把暴血当成太极拳来练的家伙,恺撒可能是某个初代种的直系后代,夏弥根本就是条小母龙,康斯坦丁软萌正太的外表下藏着能毁灭世界的力量,绘梨衣暴走的话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把整个东京屠干净。
这妥妥的就是一整个怪物总动员啊,在外人看来诺诺反而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她一个连言灵都没有的级混血种何德何能被怪物们视作同类?
不难想象从东京回到芝加哥之后,零能够依靠自己在莫斯科的关系从漩涡中脱身,诺诺却不得不面对校董会和元老会的重重审核。
“他们没有为难师姐吧?”路明非换了个问题。
“没有,陈家在中国的正统联盟里也有些话语权,老家伙们不敢做的太过份,况且在遇见你之前陈墨瞳的履历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龙族派来渗透到卡塞尔学院的间谍。”
“老疯子们这么好说话?”
“不,你的功绩没有被元老会忘记,卡德摩斯和贝奥武夫联合了另外三位元老驳回了执行部关于逮捕并监禁陈墨瞳的申请……其实谁都能猜到那份申请究竟是谁写出来的,无外乎想用你身边的人逼你现身。”说,“不过你师姐真是个不要命的小疯子,执行部的人去宿舍里抓人的时候她手持双枪一只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一只枪口指向门口的专员,吓退了执行部的人,这才让那份申请最终被放到了元老会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