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捏着那颗子弹,掀开一层伪装的套膜,一切,都和赵乾说的一模一样。她的眼中浸满了泪水,她恨不能将它捏碎,就像恨不得,让云渊粉身碎骨……
天之涯,海之角,永生却孤独的恶魔,坐在崔嵬的岩石上,数着残花落尽,数着岁月流逝。
明明身子已经越来越瘦弱了,可为何,却反倒越来越沉重了呢?大概,是因为果实已经熟透了吧。
云渊走近那具玻璃棺,头罩已不再需要了,过往的记忆,已在“两人”脑中完成同步,而未来的记忆……那个未知数,那个或许将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未知数,云渊也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唯有她死,才能让她活,如彼岸花般,死生不复相见。
这个四维的时空,只能留一个云渊。
她俯身亲吻着玻璃棺中女子的额头。
“你真美……”
云渊现身的消息又一次牵动了军警的神经,她再次现身的地方,依旧是那个郊区的仓房,仿佛这么多天,她从未离开过一样。只是所有人都心有余悸,那开颅后惊悚的一幕,那溃人心魄的恶魔之书。
但这次,白泽亲自带队,实施抓捕。所有人都对武威君和恶魔的关系心知肚明,也清楚武威君之所以亲自出马,就是为了堵住政界的悠悠之口,那些批驳他远君子、近奸佞的失察之责。他需要亲手抓住云渊,用一出大义灭亲,来挽救自己的前程,和整个白府的命运。
云渊真的在仓房,仿佛只是来赴一个很久前的约定。而那晦暗的形容,那行将就木的死色,告诉着白泽,这是她的真身。
“经颅磁仪在哪里?”白泽强忍着内心的疼痛,狠心地问道。今天他看到云渊的第一眼,内心的坚强就已如溃堤之坝,他好想放弃一切,他只想带着云渊离开,陪她走过最后的日子,可为何在她生命即将逝去时,还要往她心尖刻下狠狠的刀痕?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得不到的。而且你为何不叫它的名字了?‘鸢’,你亲自取的名字,却再也叫不出口了对不对?”(音:r)
“那夜我打伤了你……”白泽突然莫名哀伤地说了一句,眼中,竟满是不忍,“对不起。”
“什么?”
“云渊对不起呀对不起,对不起呀对不起,啦啦啦……啦啦啦……”突然从仓房的角落,传来了仿佛是儿童游乐园的稚嫩电音,而那个位置,正是云渊藏匿“鸢”号的地方。
白泽难过地闭上双眼……
所有特种兵都聚向那个滑稽奶音的来源。
“我知道那夜,你的伤口是真的,你流的血也是真的。可当时我们在冷战,‘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说不出口,于是在建造经颅磁仪的时候,我命人偷偷按了这个声控装置,只要我说出‘那夜我打伤你’这个秘令,声控装置就会启动,替我说出我想说却永远说不出口的话——‘对不起’……”(音:/r)
云渊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已被特种兵团团围住……
突然,整个仓房仿佛活过来了般,巨大的经颅磁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而此时所有人才发现,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所站的地面,根本就是搭起的高台,足足比实际的地面高了三米,而原本以为高高的屋顶,实际距离头顶不过四五米。原本以为是墙壁的地方,随着磁粉的消失,露出了背后的建筑结构,而原本以为是钢梯和步道的地方,实则都是伪造的幻象。云渊利用磁粉,将整个仓房的位置“移动”了近乎一半,从而令“鸢”号完美地“消失”了。若非白泽事先按下了声控装置,即便他们掘地三尺也别想找到“鸢”号,因为他们找的位置,根本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