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澹台励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儿:“那六叔,我走了。”
“去吧。”
澹台励犹豫着又回过头:“六叔。”
“嗯?”
“其实……您如果愿意,留在京城也是好的。您若是不喜欢朝堂上的事情,就是做个闲散王爷,每年里还有份例。到时候住在端敬王府里头,万万不会有人亏待了您。便是如此,以您的身份,上下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到底长大了……”苏叙笑着瞥了澹台励一眼:“这回倒是不哭不闹的,还知道提出些条件来诱惑我一下。”
澹台励一愣。
“如果我留下,你确定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让你像这次一样利用我吗?”
澹台励想了想才问道:“六叔,您也觉得我错吗?”
“我没这么说。”
澹台励抬起头,目色深沉:“我还记得小时候,您领着我做弹弓,下河里捉鱼。我到现在还记得您走的时候跟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上岔道特别多,选错了就没有回头路了。每次我矛盾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这句话。六叔,您可以做苏叙,可以做苏大夫,可我只能是澹台励,我没得选。”
苏叙好笑:“是吗?你这话说的,倒叫我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误入歧途的事儿我带着人干过不少,你这个算大的,都扯上人命了。”
“六叔,您有想过如果澹台庆真的娶了玉敏,成了皇帝,他会是个好皇帝吗?”澹台励微微挑眉:“如果他当日有那么胆魄真的杀了我,而不是软禁。如果他当日没有给我丝毫的机会,我愿意站在哥哥的立场上,承认他是个好皇帝,并且把这个皇位拱手相让,我死了也无妨。可他没有。皇爷爷告诉我,做皇帝,在大事上不能心慈手软,因为万人之上,头上顶着的是百姓,关乎我的任何一个决定。我小心翼翼,不敢出错,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死不足惜,可其他人呢?”
澹台励顿了顿,方才说道:“六叔,我以为您能明白。”
“如果我真的明白,我当初就不会走了。”苏叙并未在意的笑了笑,瞥了一眼澹台励抱着江玉敏的手:“哎,我说小伙子体力不大行啊。”
澹台励面色一沉,垂首道:“六叔,我先告辞了。”
“去吧。”苏叙看着澹台励背影走远,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笑了开来:“哎,眼珠子动了,输了输了。”
躺在苏叙怀里的人原本想着索性一装到底,却隐约能够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动作的力度,轻咳了一声忍不住咕哝道:“尽说别人,自个儿也抖着呢。”
“是你重了,叫你上回入狱前少吃点儿的。”苏叙沉了脸,瞪了一眼怀中的人:“放在过去,为师抱着你走八百里都不带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