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伯也在静静地端详着眼前的姬忽,回想着初见时的样子,那天眼看快要下雪了,几只母羊也临近生产,便准备去山里收集一些干树叶回来给它们垫窝,没想到却遇到个年轻男子躺在地上,上前一探还有鼻息,再检查一下,全身上下并无伤痕,便将他背了回来。
虽然衣服破旧,满脸污垢,经过擦洗后,发现细皮嫩肉,并且还一脸贵气,就感觉此人应该绝非常人。
此时见他竟然连红薯都没吃过,虽然觉得好吃,且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闭着嘴巴细细品味,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老伯更加笃定他肯定不是等闲之辈,顿时心中纳闷,他会是什么人呢?
“老伯,您也吃啊!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姬忽拍拍手,那只红薯已经被他吃完,也把老伯从思绪中拽出来。
“好,锅里还有不少,慢点儿吃!”
老伯一脸怜爱,又递了一个红薯给姬忽,姬忽接过来放回锅里,目光却在老伯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老伯我吃好了,留着午……午饭再吃。”姬忽心中一惊,午膳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可不能随意暴露。
“看来公子的饭量很小啊,也好。”老伯顿了顿又说:“公子是何方人氏?看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像是个凡夫俗子,老夫有些好奇,这天寒地冻的,公子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呢?”
姬忽已经料到老伯会问,便起身给老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请受小生一拜!”
然后不慌不忙地说:“小生季鹄,郑国人氏,本是出门游学,不料途中与家仆走散,又误入丛林迷了路,还不知此地是何地界,老伯贵姓?”
“原来如此,这里是卫国,你就称老夫为范少伯吧!”
其实范少伯凭着这短短的交流,已经对姬忽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两次误说了“寡”字又改口,瞒普通人还行,对于他范少伯,估计有点难,不过他倒是理解,看情形,这位年轻人应该也是有难言之隐,怎么可能就随随便便相信人而道出自己的身世呢。
起风了,空气中随风飘来阵阵牛羊等动物身上特有的味道,范少伯唇角微微扬了扬。
“季鹄,跟老夫去集市卖羊吧!这下雪的时候啊!正是吃羊肉的最佳时节,大补呢!”
姬忽心想,在卫国应该没人认识自己吧!何况姬突若真心想杀自己,应该也不会让自己逃这么远,于是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略显羞涩地说:“好倒是好,只是……”
本来邀他上集市,不过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不如自己所料,他并不害怕抛头露面,难道是老朽猜错了?范少伯打着哈哈说道:“噢!你是嫌身上的衣服脏了吧?没关系,若不嫌弃,老夫给你找两件换洗衣服凑合着穿?”
“那再好不过了,多谢范伯!”
范少伯麻利地从衣箱里翻出一套浅灰色麻布褐衣襦裙,姬忽略显笨拙地将衣服换上,毕竟往常都是公公们帮忙打理穿着,何况这褐衣襦裙还是头一回穿,有些生疏实属正常,这些范少伯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去牵了羊一老一少出发了。
山路上有的地方雪比较厚,路比较窄,姬忽在路边捡到干树枝当打拐仗,总是小心翼翼先用树枝探探路再走,然后回身接应范少伯,时不时的提醒道:“范伯您慢点儿,当心踏空。”“范伯当心脚滑,来我扶您!”
范少伯只是笑而不语,任由姬忽牵扶。心里却想:这走山路我可比你有经验,虽然不知你是被何事绊倒,但从一些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一个人的品性与德性好坏,直接影响其一生。这样善良的人,某些地方不成功也只是暂时的,不代表一辈子就不能成功,范少伯渐渐从心底开始喜欢姬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