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这爆喝收回了魂,那探子长出一口大气,随即满眼惊惧地叫道:“汗王,新安城外,神雷伴天火而落,达埔、索勒二首领已经、已经没了……”
王帐之中的烛火被不知从哪儿进来的野风吹的一抖,火光羸弱,飘忽闪烁,映的帐中一众首领沉默不语,面色晦暗。
“那二位首领带去的八百骑兵呢?”李先生问了句。
“骑兵,骑兵伤亡惨重,战马也炸死大半……”
探子话才说了一半,王帐之外就听一阵骚动,有人呼喊着“天罚者回来了,不能靠近,是会受了诅咒”之类的话,教里乌尔汗王眉头紧皱,胸中怒气涌动。
他猛地站起身来,疾步走出账外,大喝道:“出战新安城的是我北戎勇士,谁再胡言,我必割了他的脑袋祭旗!”
汗王令下,无人再敢多话,可他们都还是不敢靠近侥幸活着回来的残兵,只远远看着,生怕那落雷随着这些人的归来,一起降在自己头上。
“先给他们治伤,一切等明天再说!”
无奈之下,乌尔汗王只能招来随军祭司,当晚做了场法事,才平息了一场混乱。
谋士李先生细细查看了伤者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汗王,依老夫来看,这非是什么天罚,也不是什么落雷,而该是大盛新造的什么武器。”
这些归来的骑士之中,重者肢体残缺,轻者皮开肉绽,伤口更有大小不一的锋锐铁片嵌入其中,可见那爆炸之物,根本不是天降雷霆,而是什么他们从没见过的厉害武器。
这可不妙了!
天寒地冻,本就食物短缺,他们还待一场巨大的胜利来加重这谈判的砝码,现在看来,别说是谈判了,他们连新安的城门都没办法靠近。
此番出战,怕是要无功而返。
乌尔汗王此时也是心沉意重,李先生的话中深意他是听出来了。
这本该是占尽上风的局势一下倒转,加上现在营地之中人心不稳,进、还是退,所有决断尽落在他一人肩上。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北戎营地士气低迷,新安城中却是截然相反,欢天喜地。
守城将士不费一兵一卒,竟是将来势汹汹的北戎骑兵拦于城外,这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
合议使团下榻之处,尤正成难掩心中激动,对主使容璟深深一拜。
他原以为依照北戎人的贪婪,这次合议,必是要将大盛剜肉剔骨的,谁料主使大人竟是早有准备,才到一日便设计诱敌前来,再狠狠给他们当头一棒,何等痛快,何等酣畅啊!
“副使无需多礼,明日还有一事需要劳烦于你。”
容璟伸手一托,止了尤正成下拜的动作,交代他明日一早,带着议书前往北戎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