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就想找一张华夏脸孔的人说说话。”洛杨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没有说谎，我真是挺好牛比的小天才。本来成绩上帝都大学和水木大学都足够有余，不过，我选择了大美帝。你知道为什么吗？其实，我那时候挺恨华夏的。初中时候一场医疗事故，我妈走了。我爸不服，结果却被什么不明人物殴打，后来半瘫在家。所以我心中愤恨，离开了老家，连爸爸都抛下了，留给亲戚们照料。”

李奕听着，发现洛杨非常内疚。

但是。

他没有颜面挽回。

“如果人生能重新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这样做。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能抛下自己的父亲。其实来到大美帝之后，我还是很臭屁的人，总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可是，慢慢的，我发现身边的天才很多很多，他们也许不比我聪明，却更加努力。因为他们拥有一张白人的面孔，很多时候他们都有‘优先’的机会。虽然我拼命奔跑，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智慧’挖掘到了尽头。”

“仿佛是一道墙吗？”李奕打开过智慧之门，知道学识这玩意有时候只差临门一脚。

可是，绝大部分学者都跨不过去。

洛杨一听微惊：“噢？想不到你会了解这种感觉。说得没错，我在这堵墙之前停了下来。慢慢的，我在导师们面前也变成了无用的人。他们认为我不够努力，甚至认为我有所保留。你知道，导师们的一句话往往决定我们学子的命运，所以……我现在穿着布偶装在这里招呼客人。毕竟我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大学名衔，这里的老板们喜欢用我们这种‘名校学子’当员工。”

李奕问道：“为什么不回去？”

洛杨苦笑：“因为没钱，也因为没脸。除了偶尔托人寄一点小钱回去，我本身生活也有困难。你得知道，我是名校学生，连选择工作都要顾及脸面，更何况我是华夏人的面孔。老家是回不去了，赚不了大钱不能风风光光回去，我宁愿死在这里。”

李奕有点无语吧。

洛杨认真点头：“我想明白了。现在我爸扔在家里，有亲戚照顾还勉强过活。偶尔寄点钱，他还得得意洋洋地说：嘿，我儿子在大美帝名校读书，有出息呢。如果我变成一个穷光蛋回去，我不是连爸爸唯一的自豪都扼杀了。前面二十年我已经很不孝了，后面……就让它这样子吧。”

听着这话，李奕有点动容。

为了让爸爸保着那一份‘我儿子在大美帝名校读书’的自豪，他选择了继续‘伪装’下去。

哪怕混得再惨也不破坏这一份虚假的自豪。

“难怪留学的人都好像很牛比一样。”李奕笑了。

“有人混得不错，有人比我还惨。谢谢了，老乡，听我倒了一大通苦水。改天请你吃一顿……小心！”洛杨笑说间忽然脸色一变。大声喝喊的同时，还拼命扑上来推挤李奕。

这一瞬间。

李奕双手微动，瞬间又想到洛杨是没有恶意的人。

几乎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