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止住了哭声,拿出纸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碧螺春领着红梅来到了洗手间,并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一块崭新的手帕,递给红梅让她在水龙头上洗一把脸。
红梅其实是明白碧螺春的这一良苦用意的。但她并没有去接碧螺春递过来的那方手帕。
红梅拧开了水龙头,双手掬起水来在脸上反复揉搓着,末了,红梅撩起了衣襟往脸上抹了几把,并冲着碧螺春笑了笑,红梅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
碧螺春走后,红梅在洗手间足足停留了一分钟。
红梅对着镜子,理了几下头发,并努力地校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确信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信步回到了病房。
碧螺春跟红梅的交流足有十五分钟。
这多少令韩洁茹感觉有些意外。韩洁茹了解二姐红梅,她和大姐寒梅还是不同的。
大姐寒梅喜欢热闹,老娘在的时候,就经常说寒梅是一个十足的话痨。
红梅则一向性格比较温顺、内敛,平时寡言多语。即使有人的时候,说得话也少,主要是倾听。姊妹俩的性格正好相反。
虽然说红梅因为韩洁茹生孩子在医院的这几天中已经跟碧螺春见过了两次面,彼此也有些熟稔,但却根本谈不上两人有什么交情。
红梅刚一坐下,韩洁茹就笑着说,二姐,你现在还真有些变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还能同不太熟悉的人聊天并且聊了那么久。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韩洁茹就有些好奇地问。
红梅听韩洁茹这么一问,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但她很快便镇静下来。她按捺住噗噗乱跳的心,竭力地把想要说的话尽力地说得平静一些。她惟恐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
在红梅看来,韩洁茹冰雪般的聪颖,也是十分地敏感。
红梅刚才一进门的时候,韩洁茹就发现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这种感觉始终萦绕着她。但自己又说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内心有些乱,有些心神不定,又好像有些百爪挠心。
小的时候,韩洁茹好像就听娘说过,一个人内心烦躁、烦闷的话,那就是面临着不好的兆头或者遇上了不好的事情。至今,她隐约还记得娘告诉她的一件事情。
韩洁茹八岁的时候,爹去三十里开外的地方贩卖猪仔,那时没有三轮车,爹是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去的。下午天将傍晚的时候,回来时路过一架山梁,下坡路上,爹驮着一篓筐猪仔,大概得有200余斤。
本来在走上坡路的时候,爹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地将猪仔一步步推上了山梁的顶端。在歇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爹就骑上了自行车,驮着猪仔,借着下坡路的坡度往下骑。
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爹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在一分钟之内就快速地冲下了陡坡的路段,由于刹车瞬间失灵,爹连同猪仔全部翻到了路边的深沟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晚,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爹躺在沟壑之中难以动弹,他已经在滚落沟壑的瞬间被自行车和猪仔压在了身下,而腰部正好卡在一处石块上面。偏差如果当时再稍大一点,爹的头部就会摔倒在那块石头上,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
当时,爹的腰部断了几根肋骨,雨又下的那么大,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绝望之中,爹有些万念俱灰。篓筐里的十几只小猪仔在自行车歪到沟中的刹那已经全部都跑得无影无踪。
就在那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爹一夜没有回到家中。娘疯了似的叫上左邻右舍沿着爹买猪仔的线路一路找去。天将黎明的时候,最终在山梁下路边的沟中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