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曾听仙人说起过,她对汾州的好并非全然是出于善,而是由于她的身上也曾背负着难以偿还的罪孽……”
…………
当命运阴影重新笼罩了她,恍惚间,时光仿佛逆流而上,将眼前这个相似的景象从现在推向了过去。
与现在一样,墨望清立于冲天血光之中,人们疯狂地扭动、咆哮,周围一切隐约间熟悉的东西都变得血肉模糊,异化为生命的哕咽。
烟尘中混杂着血液与泪水的气味,令人几欲窒息,那些旧日中的笑颜都在此刻化为血婴,只留下在血光中狂舞的空荡荡的浊秽轮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听到自己在这样呢喃,她在颤栗、她在恐惧,而血光中缓缓浮现一个身影,一张熟悉的脸从中走出,即便是现在看来都是那么亲切、毛骨悚然。
“小师妹。”
他轻柔地呼唤着,墨望清僵硬地看着他,明明有无数问题想问,却怯懦地只敢说出三个字:
“为什么?”
闻言,徐子期饶有兴趣地歪过头,语气依旧是那么稀松平常:
“你问师兄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当然是师兄需要了,不要害怕哦,这不是死,他们只是换了种形式活在了师兄的心中嘛,学了一辈子唯物主义,死的时候就该落落大方地唯心一下啦。”
“为什么……”
“哎呀,也不能怪我嘛,这千机塔中的禁制挺多的啦,我一个分化的人身再怎么努力也就这样了,如果再不借助大家的力量,想要彻底掌控这里要等到猴年马月啦!大家肯定也不希望师兄被镇魔塔里那东西同化的对吗?”
“为……”
“你他妈没听到吗?本座说需要所以杀了啊!!”
平日里那个和蔼可亲、总喜欢跟自己开玩笑的师兄突然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当那双漆黑的邪瞳距离少女几乎不足一寸,恐惧让她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她本是哭不出来的,但当过去的种种因为现实而破灭时,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无助地哽咽着:
“明明…大家都那么努力了…大家都赢下来了啊…就连仙人都认可我们了,可…可为什么啊……徐师兄为什么会那么做啊?大家…大家……”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就一直问个不停啊,哈哈,有时候本座真是佩服自己能有那么棒的耐心。”
徐子期不耐烦地发出如婴儿嘤语般的诡异语调,随后漫不经心地甩开她的发丝,耸了耸肩,
“罢了,想来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告诉你也无妨……”
魔人张开双臂,惬意地沐浴在这一片毁天灭地之景中,嘴角扬起一抹血淋淋的、非人的弧度:
“因为你所经历的一切、甚至是你的人生……你的所有都是本座给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