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全当他在书斋寒窗苦读,待有朝一日金榜提名,便可封妻荫子,显耀门庭。
故,再难再累,她撑着一家子人的生计,尽管,公婆刁难,日日对她谩骂,甚至有的时候会吃上一掌半杖,她都忍气吞声不声不响,只因心中念着自己的相公。
可是,这些傻傻的痴盼都为刚才那背影而分崩离析,“忍”便真是字如其形,心头上插着一把刀,这些年来一点一滴小心堆砌的希望,已然坍塌下来,压得她好生难过。
呼的一阵寒风,吹得楚夫人身子一抖,这腊月的风,如刀似剪,硬生生的把她从记忆里剥了出来。
“楚夫人,回去吧!”我将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脱了下来,围在了她的身上,“毕竟,现在你的父母已经亡故,你也不再是莫小姐,一直待在旧宅中,总是失了礼数的!”
“是啊,莫叫旁的人说了闲话,教相公难看!”点了点头,用力的裹了裹狐皮大氅,她的衣裳实在是太单薄了些,根本无法抵御这腊月酷寒的。
琳儿的眼泪扑簌簌往外冒,嘴上却又不敢说什么,怕叫她更伤心,只得跑过去,擎起她那又冻得通红的手,轻轻的呵着,拼命搓着护在自己掌心中,巧施灵力给她取暖。
“多谢琳儿姑娘了!”楚夫人站了起来,眼中感动流溢,“昼姑娘,我这琵琶唤作天心,是祖辈传下来的,可值些银子么?”说罢,她便将琵琶递向了我。
“你且把它收好便是,真是到了有需要的,你直接来找我即可,它可是万万卖不得,也当不得,你可懂吗?”握住她的手,我浅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不容反驳的东西。
点了点头,她迟疑了片刻,重新把天心琵琶收回油布包仔细包好,又再置回那口井中,直到水没得看不见了。
和琳儿一起把她送回了家中,她解下了狐皮大氅还给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跨进那石槛。掩上门时,对我们含首微笑,带着些苦也透着些凄。
回到了店中,琳儿气鼓鼓的坐在了榻上,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我笑道:“你是在怪我为什么不帮那楚夫人一把,叫她离开那男人,是吗?”
点了点头,她喝了一口水,眼泪却又掉下来了。
掏出手帕,轻轻的帮她拭着脸上的泪水,我叹道:“你可知,她腹中已怀了那人的骨肉,我如何能让她离开?”
“啪”的一声,她手中杯子落地,眼泪更盛了。
我自是明白,她此刻有多心疼那楚夫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的心疼,却真是放在心里头的!
......
“哎!”故事听到这里,张临凡重重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看到他胸腔微伏,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琳儿一双眼睛已经红通通的,活像只小兔子,却还不忘往嘴里塞泡芙。
喝了点酒,我问道:“张先生叹的是什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