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尚在叠梧山,赵祁暄瞒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只从内廷司借了驾车马和两个内侍就连夜陪容清浅回城。
夜路难行,更遑论满地泥泞,车马行的缓慢却颠簸,车辕又几次三番陷到水坑里要他们下来推车,折腾了几次,容清浅愤懑的抱怨,“怎么这么麻烦,阿暄,我们骑马回去好不好?”
“你夜里从未骑过马,更何况这道路不好走,你一个人骑马太不安全了。”
容清浅讪讪的靠在车舆上可怜巴巴的望着赵祁暄。
“若是实在不想坐车了,那就和我骑一匹可好?”赵祁暄见不到她沮丧,只好试探的问
“好!”容清浅不假思索的回答
赵祁暄把马解下来,又抱她上去,向内侍要了灯悠悠然的跨上马。
他握着缰绳,容清浅坐在他前面,难得安静的靠在他胸前,眼眸明亮的四处乱看。
明月与繁星被浓云遮掩,满眼皆是宁静的黑暗,只要容清浅掌中的灯火闪着淡淡的光。
路旁满是山槐,耳畔都是蝉鸣声,往日里素来听着聒噪,可此时听来却别有几分逸致。
容清浅靠在赵祁暄身上,马跑的很慢很慢,她悠悠然的在赵祁暄耳边絮叨着闲话,赵祁暄也很捧场的应和她。
总角之时常有这样静好的岁月,可这两年来,赵祁暄渐渐步入朝堂,摄政事,每日忙的晕头撞向,少有闲情这么陪她消磨着,而她也渐渐晓得男女之防,虽情分未减,却到底也不同于儿时那般无拘无束了,唯有在黯淡无光的时候,才能卸下防备与顾虑的随性而为。
“咦!”容清浅头顶蹭在他胸前仰着头看他说,“好像下雨了唉!”
夜雨来的悄无声息,即便在夏日里也带着凉意,她打了个寒颤,不由往赵祁暄怀里钻了钻,半张脸躲在他衣襟下。
赵祁暄笑着支起一只手,用衣袖遮在她头顶,低下头,下巴蹭着她的发髻,云鬓带着淡淡的幽香和夏雨草叶的气息扑鼻而来。
“前面就是雁歇亭,我们去那儿避一避,等雨停了再回城。”
临城宣庆门十里外有一方小巧的石亭,每至深秋,总有鸿雁南飞在此停歇,就如同过往行人在此流连半晌再匆匆而行,奔赴向未知的前程。
雨夜里远远可见雁歇亭里点着一盏烛火,光影随风曳曳,指引着赵祁暄和容清浅。
“那儿有灯光,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和我们一样被困在雨里。”容清浅嘟嘴轻快的看着玩笑,半点也没有被现在的窘况影响自己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