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启民怒吼:“滚,都给老子滚!老子报警了!”
外面的人还在大力敲门:“申先生,申先生……”
申启民暴怒地狠踹房门,外面人见他闭门不出,只在里面骂骂咧咧,也只能又等了一会儿,便各自悻悻散去了。
“妈的,这个不孝女,居然在外面宣扬家丑,还敢给老子泼一身脏水,真是反了她了!”申启民气得抓起门边鞋柜上的鞋子,狠狠掼到地上出气,“这要在几十年前,老子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把她浸猪笼,天下人还要拍手称快!”
气怒交加中,又怕那些记者一波波过来,自己以后就被堵在家里了,他便草草拿了点钱,扯起叶芝云就往外走:“走!”
申俊俊问:“爸,去哪儿啊?”
“回老家避一避!”
叶芝云和申启民是同村人,距离上海倒不远,开车回去也就两三个小时,是个挺封闭的小村镇。镇上像他们这样能在大城市中立住脚的人,也是大家关注的对象了。至于叶深深的事情,年轻人可能还上网看看,年纪大的人压根儿都不知晓。
“哟,芝云和老公一起回来啦?看你们这亲热劲儿。”街坊邻居一看见他们,就露出热情的笑容,“你家启民还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羡慕你啊!”
叶芝云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敷衍着和熟人寒暄了两句,跟着申启民到他大哥家里借宿。
“这都回来了,我想去瞧瞧我妈……”叶芝云怯怯地对申启民说。
她娘家就在申启民大哥家一条街外,申启民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快点回来,俊俊睡前还要擦身子。”
叶芝云赶紧出了门,走到街口又在摊子上买了两样水果,提在手中。
叶深深的外婆前些年得了老年痴呆症,住在叶芝云的弟弟家里。可巧今天弟弟一家出去玩了,眼看天都黑透了还没回来。
屋里连盏灯都没点,叶芝云摸索着进去开了灯,躺在里屋床上的外婆见她,有些迷糊地问:“谁啊?是阿英吗?”
阿英是叶芝云小时候的邻居姐妹,见母亲把自己认错了,叶芝云赶紧过去,扶着她坐起来,说:“妈,是我啊,芝云。”
外婆看了看叶芝云,然后才恍然大悟抓紧女儿的手,说:“芝云,你回来啦?我就说你不可能是阿英,阿英都死了!”
叶芝云愣了愣,说:“阿英死了?我……我上次回来,她还跟我聊天呢,怎么就没了?”
“她被那个赌鬼老公推下沟死了!就在对门那边,她老公正搓麻将呢,她跑来就把麻将桌掀了,她老公就打她,没想到她头磕到沟沿,就这么没了。”
叶芝云张了张嘴,喉口干涩,又艰难地问:“她干吗掀麻将桌啊?”
“她老公你还不知道?赌了二十几年,欠了一屁股债,阿英向娘家借了五万块到现在还欠着。后来阿英不是自己开了个早餐店吗,每天早上三点起来剁肉馅包包子,忙活了好几年,把别的债都还完,娘家那边的也快攒够了。结果她老公觉得老婆娘家的,还不还有啥要紧嘛,就把她要还娘家的钱拿去赌了,她发现后就疯了一样跑去掀了麻将桌。”
叶芝云呆了呆,机械地掏出带来的水果,茫然问:“那她老公现在呢?”
“进去啦,判了三年。”
“三年……”
“是啊,大家都说阿英意外摔沟里死的嘛。这边宗族还给派出所写了万言书呢,一条街的人都签字了,都说两夫妻拌嘴吵架,一失手老婆摔死了,这老公不是挺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