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婉茹不知的是,这件事她也只才对了一半。郑风华远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淡然,至少在郑风华得知叶婉茹被从到了仙荷园时,她神色淡然的脸上再也难以维持平静。
先前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已经跪了一地,且并不是在凉爽的屋内,而是都直挺挺地跪在烈阳普照的院子里。
方才招待叶婉茹的花厅中,如今也是狼藉一片,未动分毫的盏茶和瓷盘、点心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上,就连桌上搁置的花瓶都没能幸免。
整个屋里像是遭受了一场突然袭来的龙卷风一般,而郑风华便是这场风暴的发起者。
一语不发的她沉着脸坐在那里,目光阴鸷地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和碎成渣的点心沫子,透着阴狠的脸上带着几分疯狂。
不知想到了什么,郑风华脸上现出阴测测有些癫狂的笑,一手搭在腹部,就这样袅袅婷婷地起身离开,对于外面的那些人,她始终不曾看一眼。
一间单独辟出的屋舍早被佛像占满,最大的一座佛像等身高鎏了金,正慈眉善目面容宽和仁厚地看着立在蒲团前的郑风华。
然而郑风华却并未跪拜于蒲团前,而是就这样怔愣地立在那里,看着面前宝相庄严的佛像出神。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婢女们,并没有因为郑风华的离开而起身,依旧直挺挺地跪在艳阳下。这些婢女们脸上神色漠然,似是已经十分习以为常。
仙荷园湖畔中的九曲回廊里,郑荷华得知叶婉茹已经前来时,松开了一直拧着帕子的手,轻轻地舒了口气。
眉眼间神色平和,丝毫不见半分焦急之色和恼怒,仿佛已经忘了郑风华半路截下了她的客人一样。
春杏儿又退回到郑荷华的身后右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回廊的那端。
看着比自家府上要更加广阔的一池荷花,叶婉茹忍不住轻嗅了一口空气中荷花的淡淡芬芳,淡淡的香气沁入心腹时,喟叹了一声。
也不知郑风华的院子里到底哪来的那股甜腻香气,闻得久了只觉头脑晕胀十分难熬,夏日里当属这荷香气最为宜人。
只是郑荷华的性子却不似这莲,若非她名字中带了一个“荷”只怕也不会有这池荷花的由来,也就更不会有仙荷园。
敛下心中所思,叶婉茹缓缓走到亭中坐下,看着她面前神色平淡的郑荷华。
“你来了。”郑荷华语气平淡,不怒不喜,然而就是这样的语气中,偏偏透露出些许怪异的熟稔来,似是她今日招待的当真是一位老友,而并非是一位曾被她恨之入骨之人。
“听闻你家府上也有一池夏莲,如今正是夏莲绽放之时,怕是景致也大都相同吧!”郑荷华只把目光在叶婉茹脸上逗留了须臾后,便错开了目光。
“美丽的景致大都相似,只是观看之人心境不同,所赏到的景致也自是不同。”
叶婉茹没有料到郑荷华会说出这样的话,只稍稍错愕了些许后,便从善如流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