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陆老爹回到家反手将门一关,力道没控制,全然是无意识的,却引得厨房里的陆妈着急小跑出来,拧他胳膊:“小点声,秋秋还在做作业呢。”
疼的陆老爹眉头颤颤,他眼皮有些灌了铅似,沉的睁不开,闻言挽上袖子瞄眼手表,确实近零点了,惊得困意清明些许:“还在做?”现在女儿刚入高二,还没到高三学习就这么紧张了吗?他半信半疑地到房门前,透过门缝,一线台灯的白炽光绽开。
没仔细看,陆老爹就被喊去洗澡。
房间里昏暗,墙上贴着一张纸,倒不是高考倒计时,而是“我要当警察”的宣言。
末尾三个大大感叹号。
书桌前一团雪白的光照着,对于刚才的动静浑然不知,卡通宽大的睡衣袖子里露出粉白指头,指甲修剪的圆滑,捏住照片平贴在纸页上,她只管忙自己的,拿纸巾温温柔柔擦拭照片,一低头,小脸儿压住,拿起旁边的圆珠笔亲了亲。
女孩鹿眼里总是笑盈盈,温软的像没凝固。
“霍君颐。”
脸庞染了热,对着笔开始神神叨叨的念:“这支笔你用到现在,上面一定全是你的味道吧……嗯?霍君颐。”最后裹着绵甜近似梦呓,她握紧笔,嘴唇抵着,傻笑出了声,意犹未尽翻起日记加重享受,一页一页的文字夹带照片,以偷拍的角度模糊地抓着那少年身影不放。
她从头欣赏到尾,又从尾翻到最前面,实在困了,把日记本放回铁盒里再锁进抽屉,握着圆珠笔去睡觉。
临睡前还按了一下笔末弹簧,咔擦咔擦。
第二天清晨,与平日里一样,被床头的闹钟惊醒。
晨光透过碎花窗帘晕出暖色调,她目光循着本能一扫,熟悉的家具陈设,还有墙上的宣言,渐渐脱离朦胧梦境变得实切。
陆秋失落地瘫了回去。
感觉自己变成了海绵,充满热水,往外一直渗出厚重又黏腻的汗,五脏六腑还浸泡在水里,蒸腾的酥闷,使劲地呼吸两口,渐渐,凉意顺着汗水溺进体内,清醒透了。
她恹恹地按下圆珠笔。
梦里正亲的起劲,真是……
跟陆爹陆妈用过早饭,陆秋早早地推出院子里新买的自行车上路,附近不少同校的同学,她专门逮那再熟悉不过的清长背影,同样是校服,却惹眼的她头毛迎风翘的老高,飞速蹬着车,洪亮的喊:“班长!”
呼啦一下驶到他身边刹住。
少年闻声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