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杜龙彪是什么事儿,他又说保密纪律,在电话里不能多说。我只能先说了我的难处,他隔了一会儿又打来电话,说已经和省局的同志说清楚了,我们不会再有麻烦。
果然,我对面的警察接到了一通电话,随后对我敬礼,说没想到我就是李跃洋,转业后还想着惩恶扬善,真该树成楷模……
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暗自发誓,以后但凡不碰到大的麻烦,绝不再让杜龙彪帮我摆事儿!我这名字都快成标签了,用多了就成了一种人格消耗。
我和黑疙瘩在他“家”里等,最后一波上来的人说,“整个地道都搜遍了,也没看到黄实忠的人影,恐怕那个骗子兼大盗趁乱跑了,现在不知道已经逃到了哪里……”
我说,“我可能知道,能借我一辆车么?性能好点儿的。”
……
那年代的警车大多数都是面包或者老式吉普,真跑起来“叮了当啷”地没比拖拉机快多少,但我们有个优势——至少要比黄实忠那辆破车强。
因此,当我们追上他的时候,他是彻底蒙圈了——开车的小警察多次喊喇叭示警无效后,直接把警车的车头怼了上去,前面那辆破车瞬间就散了架子,俩后轱辘一左一右分道而驰,后保险杠碎成了几大块儿,车身靠着惯性又往前拖行了十多米,等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真见证到了“奇迹”的那一瞬间——
黄实忠坐在驾驶位上,连人带座已经脱离了车体,正在风中瑟瑟凌乱……
黑疙瘩一马当先,大喊一声“他要跑!”,上去就是一记飞踹,正中黄实忠的面门。
噗!黄实忠一头栽进雪堆里,等被人拉出来的时候,已是鼻口窜血,脸上血糊糊的一片,黑疙瘩不解气还想动手,但马上被赶上的警察拉住了,“谢谢同志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剩下的,交给我们警方来办吧。”黑疙瘩已打了个便宜,气性消去大半,也就乖乖地停了手。
警察在黄实忠的车里搜到了大量文物,盗取国家珍宝这一罪行算是坐实了。估计不是被枪毙,就是把下半辈子都托付给了监狱。
这还没完,没想到我们还有意外“惊喜”——
省文物局这次同邀好几个单位联合执法,房产部门一调查,发现那片正房好多房产证明都是伪造或者私自涂改的,其中涉嫌违建的房子也不在少数,这下不止黄实忠又多了几项罪名,连那些炒房寻宝的人也跟着受到了牵连,无论是客观上受骗,还是主观上投机都已不重要了,他们花高价买来的地皮价格大打折扣,几乎赔了个底儿掉,都哭着喊着要找黄实忠玩儿命……
据说,后来警方顺藤摸瓜,把黄实忠一窝骗子都一网打尽,侦破了一系列陈案旧案,也给当地诈骗团伙形成有力打击,为一方肃清不少祸害。
骗黑疙瘩他爸的那个混蛋也被抓了,但一查,骗去的钱财已经被挥霍一空,想短期挽回损失是不可能了,这都是后话,我也是后来听黑疙瘩讲的……
抓住黄实忠的当天中午,我就和黑疙瘩告别,返回了城里,临走前,黑疙瘩把这两天所得的钱分成两份,把其中之一强塞给我,我又退回去不少,只留了返程的车马费和未来几天的伙食费,他相当感动,紧握我的手,“兄弟,大恩不言谢,你这次不但帮了我,而且又救了我一命,啥也不多说了,咱们日后事儿上见!”
我也拍拍他的肩膀,“老黑,把老爷子照顾好,我回省里还有点儿事儿,以后电话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