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阳城上的守城的魏军,相比城下攻城的梁军来说,也并不轻松。虽然在攻城战中,防守一方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优势,进攻一方往往都必须付出数倍的伤亡;但是一旦被进攻方登上了城墙,或者撞开了城门,防守方的将士将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
所以守城的魏军丝毫没有大意,加之之前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守城的准备,面对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朝城头涌来的梁军,魏军将士们在那名被太守王纬委托的武将指挥下,死死捍卫着涡阳城。
梁军依靠云梯、竹梯像城墙上爬来,魏军便以弓弩、滚石、擂木这些回应。
梁军在井阑上朝魏军放箭,魏军便朝着他们抛射油罐,并用火箭射击,很快便浓烟滚滚,火焰吞噬了这些井阑,也连带上面那些梁军士兵一并吞噬。
对于梁军的云梯车,魏军用同样的手段,泼油、点火……
而准备撞击城门的冲车,同样无法幸免遇难。
虽然梁军的士兵不惧死伤,奋勇攻击,但魏军也是寸土不让,严防死守。
在梁军的阵后,陈庆之和韦放等人也在关注着这场战斗。
“曹仲宗这样正面强攻的战术,除了徒增伤亡,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韦放的语气中蕴含着强烈的愤怒。
“关键是贻误战机了。”陈庆之回应道,“浪费了这么多天时间,魏军肯定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守城准备,说不定援军也已经和涡阳城的守军取得了联系,这无疑会大大加强他们守城的决心。”
“曹仲宗刚愎自用,我看他攻不下涡阳,还敢得意吗?”韦放愤愤的说。
“攻不下涡阳,魏军的援军再到来,咱们原本的优势将荡然无存……”陈庆之仰天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满的忧郁,“元直兄,做好准备吧,咱们这回怕是无法轻易脱身了……”
“子云,你这话什么意思?”韦放有些惊讶。
“这涡阳城下,注定会有一番惨烈的血战,”陈庆之的眼睛茫然的望着远方,“恐怕此战的激烈程度,会远超我们的想象啊……”
“我先回营去了,”陈庆之将眼神收了回来,对韦放说道,“曹仲宗攻不下涡阳,我也不忍心在这里看着大梁的子弟白白浪费生命……”
傍晚的时候,曹仲宗终于收兵回营了。
梁军除了徒添一万余人的伤亡,一无所获,甚至连陈庆之之前打造的那些攻城器械,也全部损耗殆尽。
曹仲宗气急败坏,一回到大帐中,便将头盔狠狠的砸在地面上,“这涡阳的魏军,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顽强?之前那些魏军,不都是一触即溃的嘛?”
他的那些将领们此刻都埋着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答话。
韦放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曹将军,涡阳坚城,本就难以攻取,岂是一两次进攻便能拿下的。”
“韦放,你是想要取笑本帅吗?”曹仲宗斜眼瞪着韦放,咬着牙说道。
韦放听到曹仲宗这话,火气也上来了,也便不再顾及颜面,大声的说道,“曹仲宗,我敬你是主帅,本是好意宽慰,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听忠言,以至损兵折将,我就是真的取笑你了,又能怎样?”
“韦放!你如此狂妄,目无军法,顶撞上司,眼中可还有我这个主帅?”曹仲宗的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跳。
此刻那些将领们忙纷纷开始劝说起两人,做起了和事佬。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规劝下,两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