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小伙伴之间有共同的秘密之后,相互之间的关系便会更加紧密,鲍昱辰和金随心便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而变成好朋友的,那还是发生在两个人都是五六岁时候的事儿。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鲍昱辰的娘亲是谁,可偏偏鲍昱辰自己不知道,鲍家甚至连一副关于娘亲的画像都没有,他又是自小长在金陵侯府中,只听得孙菲菲这个名字,脑子里却是没有具体的模样,日子久了,他自己也开始好奇起来。
金随心曾经偷偷告诉过他,关于娘亲的事是不可以随便去问爹爹的,他当然知道了,因为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听到爹爹主动提及过关于娘亲的事儿呢,而金祖母也是知道的很少,别人又是闭口不谈,可怜了他自己,好像真的是被娘亲抛弃了一般。
所以他带着金随心,骗过了所有人,踏上了寻母的路程。说来也是幸运的很,在城外的小茶棚中,他听到了关于孙家杂货铺的事儿,越往北走,听到的就越多,这段路程只持续了两个多月,他便在广元府看到了名动四方的孙家杂货铺,还有那个凌厉威严的东家孙菲菲。
可他没敢上去认娘亲,照着金随心的话说,他就是怂了,害怕的很,害怕娘亲就是不要他了,见到他找上门来,会不认他,还害怕娘亲已经另外有了别的孩子,他便是累赘,是多余的,认了也白认。他更害怕娘亲会取笑他,放着鲍家小少爷不做,非要来这偏僻的地方吃苦。
他记得那个孙家杂货铺门槛特别高,里头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没有落款的画,那幅画像是没有画完的,虽然他年纪小,却也看的出画功了得,当时金随心还说,这一定是鲍家夫人以画明志的决心,非要等到这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才完成呢。
于是他彻底伤心了,心想对娘亲而言,事业是远大于他和爹爹的,不过世人都说他的娘亲志向高远,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
从广元府回来之后,他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改变,每一年,不管大节小节,金祖母总会拿很多稀奇古怪的玩具给他,有的时候,更是诡异,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被搬进了他的房间,就好像鲍家没钱给他一样。
金祖母没说,爹爹不知道,可他却是明白的,这都是孙家杂货铺的玩意儿,甚至后来,他还和金随心又去偷偷看过娘亲,可还是一样,他没有进去,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最明白他的,只有金随心了。所以茶姨母便是他另外一个娘亲,他虽然和金随心的四个妹妹不怎么亲近,却一直把金随心当成自己的亲兄弟。
十几年之后,就在云溪带着他们重返庆东原的时候,鲍梓将这一件事在众人面前全都说了出来,不是他不知道,只是跟云溪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罢了,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谁能说得清?
而鲍昱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去找娘亲的时候会那么顺利了,原来都是父亲安排好的,所以也不说话了,这么多年,想要两人重归于好是不可能了,他又何必多言呢?
鲍梓灌了几口酒,不提孙菲菲的事儿,反而对云溪说道:“金晨那日来找过我,一整天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喝酒,你这人啊!心太狠了,就一句话:我很好,三个字!这么多年啊!他就等到了这三个字,不值得,实在是不值得。”
云溪也不生气,笑道:“那菲菲姐呢?这么对年,她可是一个字都没等到呢。”
“臭丫头!”鲍梓哼了一声,“还是这么不饶人!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早就跟她道了歉了,东西都被她挂在广元府孙家杂货铺的墙上了,我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这可不能怨我!她都是听了你的教唆!变得这么厉害的!”
鲍昱辰咦了一声,说道:“我记得那墙上只有一副没画完的画儿啊?哪有什么别的像样的东西?爹你别骗人啊!”
“你当那幅画是我画的呀!”鲍梓用筷子敲了鲍昱辰的脑门一下,思绪飞到了从前,“我记得那是在牧忧庄的时候。。。”
“不会是那个吧?”云溪突然喊道,“你用我丢掉的画儿给菲菲姐道歉?”
“那是干娘画的?”鲍昱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