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有人照顾。”谢云书连日沉抑已成常态。
“侍女能替代丈夫?三哥到底在恼什么,瞒着你要了孩子?”谢飞澜并不理解,“虽然手段过了些,却是情有可原,何必为细枝末节耿耿于怀?”
果真应了父亲的预计,却未料到她竟直接替丈夫做了决定。他很羡慕,所以更看不过兄长的阴郁:“莫非孩子不是你的?”
一句话犹如重石落水,谢云书立时抬起了头:“你说什么昏话!”
谢飞澜无视兄长的斥问:“哪个男人会因妻子有孕而冷落疏远,平日又恩爱得要死,除非她怀的是——”
谢云书冷冷地盯了一眼:“这种话以后不许再提,对她对我均是侮辱。”
“我不说,别人不会不想。”谢飞澜轻哼,不怕死地反唇相讥,“怪得了谁,三哥最近的行为惹人疑窦,不是你一反常态,谁敢往那方面靠。”
谢云书沉默了片刻:“还有谁在说?”
“很多,私底下闲言碎语还有更难听的,说指日可见你休妻。”谢飞澜故意说得稍稍夸张,确有风言,多半当茶余饭后的谈笑,君翩跹闭居深苑护卫重重,两人鹣鲽情深又是有目共睹,稍有脑子的都不会信。
“哪一房传出来?”俊目冰寒,已然动了真怒。
谢飞澜回避了追问:“不管何处而始,三哥一恢复,流言自会不攻而破。”
对峙了许久,谢云书消散了怒气,只余疲倦怆然。
“说得对,全是我的错。”俊逸的脸庞再藏不住深埋的恐惧。
谢飞澜几疑看错:“你——在怕?”
见兄长没有反驳,愈加愕然:“怕什么,她都不怕?”
“你错了。”满腹难以名状的苦涩,化作无人能懂的低喃,“她从来不怕任何事,怕的人永远是我。”
莹白的肌肤在微光下犹如软玉,清秀分明的眉是一弯优美的弧形,尾端的弯曲隐约昭示出执拗刚烈的性情,浓密的长睫遮去了灵动的眼,它总是呈现着温暖与冰冷,恋栈与无情等截然迥异的神色。他知道她的外表有多坚硬,也清楚内底又是多么柔软。
矛盾的,教人又恨又爱的!
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合,睡得很安详,为了让她更好地休养,近期的方子加入了宁神药材,也因此他能在深夜触碰,不怕惊醒了她。
静静地凝望许久,除下外衣掀被躺进去,紧紧搂住了娇躯。
“小姐,三公子说今日事忙,请小姐自己过主苑,他在那里等。”
漫然应了一声,换上华裳在妆台前坐下,心灵手巧的女侍将如云青丝挽成优美的发髻,描眉点唇薄施粉黛,又自漆奁中挑出钗饰配衬,装扮得雍容绮丽。最后披上白狐裘鹤氅,霜镜撑伞扶着行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