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升也连忙跑过去,把他拉到位子上,急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急性肠胃炎?”
“他怎么痛得这么厉害?”普普焦急地弄着已经在抽搐的丁浩,可是这时,她眉头微微一皱,忍了几下,随后,她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张东升道:“肯定是肠胃炎,我去拿药。”
他转身装作去桌子下拿药,却拿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了下,门锁上传来了一声“咔嚓”。
这时,朱朝阳朝自己座位走了几步,突然也痛苦地叫出声,随后摔倒在地,开始呻吟。而丁浩,已经只剩抽搐了。
普普紧跟着滑到了地上,瞪大眼睛,惊慌地看着此时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张东升,突然想起了朱朝阳爸爸死前的样子,顿时惊醒,嘶哑喊着:“你……你要杀了我们!”
张东升没有回答,只是漠然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个从挣扎到抽搐,再逐渐一动不动。
等了足足五分钟,他吐了口气,冷声道:“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以为到此结束了?你们毕竟是小孩,不懂一个道理,有些秘密是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的,那样永远睡不着一个好觉。”
他平静地走上前,翻开丁浩的眼睛,瞳孔已经散了,身体还热乎乎的。等半夜出去把三个小鬼丟到海里,今天终于是个了结了。他心下感觉一阵久违的轻松。
他正想去拿袋子装尸体,突然间,却感觉胸口一下刺痛,他还没回过神来,又感觉到了一下刺痛,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他本能地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胸口血流如注,血液喷了出来,他回过头,在他最后的目光里,看到了手拿匕首的朱朝阳站在身后。
那把匕首,就是朱朝阳和普普第一次来他家,在桌子下找到,被朱朝阳抢来放书包里带走的。满手是血的朱朝阳愣在原地,看着张东升彻底倒下,四肢逐渐从抽搐,变为一动不动,可还是睁着一双充血的大眼,仿佛死不瞑目,一直瞪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朱朝阳才回过神来,望着躺在地上的丁浩和普普,最后,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普普脸上。他蹲下身,看着普普的脸,轻轻地叫唤:“月普,月普,你醒醒……”普普没有回答他。朱朝阳伸出手,慢慢地握住了普普的小手,手心穿来一丝温度,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月普,你醒醒,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他的手抓得更紧,另一只手伸上前轻轻撩拨她细细的头发。
“月普,月普,你起来好不好?起来,起来啊……”突然间,泪水在他眼中翻滚,顷刻后,变成了号啕大哭。普普始终一动不动,她再也不会动了。朱朝阳低下头,在普普的额头上浅浅地亲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亲女孩子。他就这样痛哭流涕地看着普普,过了好久,才停歇下来,用力吸了下鼻子,缓缓站起身,目光迷茫地看着周围。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团纸巾,纸巾粘糊糊,吸满了橙汁。他把匕首放一旁,走到桌前拿起了那瓶橙汁和他的那杯橙汁,进了厕所,将手里这团吸满橙汁的纸巾扔进了马桶,将杯子里和瓶子里的橙汁也都倒进了马桶,冲掉,塑料瓶和空杯子都用水冲了一遍。
接着他返身回到客厅,把空杯子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那瓶可乐,给空杯子里倒上了大半杯可乐。然后他从垃圾桶里捡出了被张东升摁成两截的存储卡,又拿着空的橙汁瓶,走到了阳台的窗户口,朝外看了眼,确认下面没人后,他把空瓶连同摁断的存储卡一起抛了出去。
他再次回到客厅后,拿出了书包里藏着的原先旧的那张存储卡,塞回了相机。随后他捡起匕首,走进厕所,打开自来水,拿下一块毛巾,用力搓着匕首,包括匕首的把手,洗了一阵后,他用毛巾裹着匕首,回到了客厅,用匕首从张东升身上沾了些血,又把匕首的把手放进丁浩手里握了几下,拿出来后,又往张东升手里握了握。
他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咬紧牙齿,用毛巾拿着匕首,在自己的胸口和手臂上划了几刀,那几刀都不深,不过也马上流出了血,浸红了薄薄的恤衫。
做完这些,他把匕首扔到了丁浩的手附近,把毛巾、蛋糕、椅子都推翻在地,地上显得一片狼藉。他深呼吸一口,跑到了门边,转动门锁,却发现门打不开。
他看了看,今天门锁比以前多装了个东西,那东西上有个发光的红点,他想到刚刚张东升按了什么东西后,门锁上传来一声“咔嚓”,想必是遥控开关控制的。
他来到桌子旁查看,马上寻到了桌下的一个遥控器。他刚要伸手去拿遥控器,却中途停住,思索片刻,没有去碰,而是跑到了厨房,爬到窗户上,拉开窗户,大声哭吼着朝外面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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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听到呼救声,抬头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连忙报警。同时,几名保安也一齐冲上楼救人,却发现打不开门,敲门也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回应。最后是警察用工具强行把门撬开的,一开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客厅里满地是血,一片狼藉,血泊中躺着三个人,一个成年人,两个小孩,三人都已经死了。随后他们在厨房找到了原先那名呼救的孩子,他同样全身是血,受了好几处刀伤,不过他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在众人的救援下很快苏醒过来,但神智不清,嘴里说着不清不楚没人能听懂的话,警察连忙送他去了医院,同时增派大量警力封锁现场。
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一遍,说这孩子身上是些皮外伤,没有大碍,除了人受了惊吓外,其他没什么。包扎处理完伤口,暂时留医院打消炎针,观察一下。
今天叶军正在外头,接到消息说盛世豪庭发生重大命案,死三个,只活了一个,他感叹今年夏天真是倒了血霉,后来他得知唯一一位生还者是朱朝阳时,确认再三,是朱永平的儿子朱朝阳,他顿时两眼放光,心中思索一遍,先是朱晶晶,后是朱永平夫妇,接着是今天的三人命案,这三件大事都和朱朝阳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