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古于“视界”当中的所见与现实有极大区别,此刻的他能够清楚地看到,一条从形状上就十分令人厌恶的炁质触手从贺难的身上探出,而自己被触手绑紧的左腿就像是踏入了浊流一般被束缚得越来越紧、难以动弹。
“看起来,你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将浊流的范围压缩了,以此来提高控
制力。”海日古的经验何等丰富,立刻就分析出了贺难招式的变化——就像“视界”一样,浊流的覆盖范围与消耗也是极大的,不利于久战。此前贺难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的境界还不足以弥补这个弊端,不过在经历了一场恶战之后,贺难的实力又有跃升。
真炁……化形。
曾经蜃林当中遭遇的怪蟒,让贺难汲取到了一些经验,所以贺难决定用蛇形来增强束缚的力量——不过既然是为了节省炁力,贺难也就没有将化形制造的那么仔细精致,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形状,便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挺厉害的吧?”贺难自鸣得意。
“我看是挺恶心的。”海日古只轻轻一震便将贺难的炁击碎,鹰是蛇的克星,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也不是某一项专长就能够抹平的:“但我得承认,你的进步的确堪称神速,看来招式的变化是你擅长的领域。”
面对称赞,贺难罕见地没有借题发挥,而是默默地又发动了接下来的攻势,一瞬之间浊气凝化成五条怪蟒,分别扑向了海日古的脖子与四肢,似乎要来个卷紧之后的五马分尸。
这一回,海日古却没有动用自己庞大的炁海用质量碾碎这五条小蛇,而是收敛气息转而用技巧与之交锋,突然变向的一记手刀几乎是同时斩断了两条,而右手又使出鹰爪去握最近的一条,却是被那条炁蛇以一个回旋的姿态堪堪
避了过去,埋伏在底下的两条蛇便趁机咬了上来。
大祭司不以为意,继续按部就班地维持着自己的出招节奏,那蛇断了便让贺难以炁再续上,却始终不多不少维持在五条,看来这是贺难控制力的一个临界点。
只拼技巧,二人的差距便被抵消了那么一些,而海日古的一个误判也让贺难所驾驭的五蛇先后突破了他的防线,尽数缠在他的四肢之上……然后便强行拖拽着他的身体,被牵引到贺难面前!
这拉拽的速度极快,须臾间相距两丈有余的二人已近在咫尺、四目相对!而这由贺难通过自身真炁制造出来的“绳索”比起实物来说更加隐蔽也更加方便,因为使套索作兵器的人尚且需要不断收绳,但炁蛇回到贺难体内就像川流入海一般自然——贺难的双手得到解放,还能做出相当连贯的追击。
“确实有想法……只需要趁人不备拉过来用你那把快刀一捅,如果是和你同一个层次的人,恐怕不死也要失去战斗能力了。”说这话时,海日古的拳锋正抵在贺难的鼻尖之前,他之所以要强调同一个层次,自然是因为他这一拳打下去足以要了贺难的命,但那种二三流人物可没有如此反应速度、更缺乏被抓住四肢后还能强行挣断“绳索”的力量。
但海日古的夸奖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可即便你给了我一些惊喜,你还是得跳下去不可。
”
“我靠……为啥咧?”贺难不满道。
海日古的回答很抽象,他指了指脚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沟壑,又指了指无限的天空。
“因为要想从蛇化龙……就要学会飞天。”
说罢,大祭司起脚,朴实无华地一记前踢,将贺难送下了崖去。
而在悬空的一刻,裹紧贺难心脏的,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外,甚至还有那么一刹那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