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淅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而后很快恢复正常，继续收拾，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贺美兰微微叹口气，“其实该报的仇，我们都报完了。我想，美琪在地下，也能够安心了。所以，接下去的事儿，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他动作不停，将茶几擦的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也不回答，就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儿。

贺美兰也没有再多说，安安静静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方珩淅做完全部，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走过去坐下来，拿了桌几上的烟盒，点燃一根，抽了起来，抽到一半都是会后，他问：“美姨，你说贺美琪承认我是她的儿子么？”

贺美兰一顿，“怎么这样问呢。”

“我猜她根本就不承认有过我这样一个儿子，你们说她恨方绪安，恨之入骨，那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被强暴后，被迫生下来的孩子呢？”

贺美兰脸色淡了几分，她干笑一声，说：“总归是怀胎十月，自己亲自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美琪不是那样的人。”

方珩淅抽了口烟，轻轻哼笑着。

贺美兰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你确定什么？她死的时候我才多大？如果她真的爱我，就不会选择自杀了。”

“什么自杀？”贺美兰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那是车祸，方绪安原配谋划的！”

“人都已经死了，到了今天这一刻，就不要再骗我了。舅舅都已经说出来了。”

贺美兰一时语塞，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神色几转，最后才慢慢趋于平静。

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来。

连呼吸都在发颤。

方珩淅慢吞吞的抽着烟，神色格外的平静，毫无波澜。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儿，不过原本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就并不深刻，毕竟死的太早，他都没有太多的记忆。

可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直有疑问。

像他这样的身世，作为他的母亲，真的会喜欢他么？

终于到了今天，他可以确定的告诉自己，不会。

他整个人对贺美琪来说，就是一个污点，怎么可能会喜欢。

就算是自己生的，也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