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是惠妃所出,因为是长子,便从小养在皇后身边,与自己母妃并不亲近。他常年病痛,若不是用药物吊着,只怕也活不到现在的年纪。如今靖王已有三十,只娶了一个早逝的王妃,便再不续弦,府里也没有任何姬妾,听太医说,是因为他的病伤了身子,娶了女人回去也只能当个摆设,便再也不提婚娶之事。
接着便是二皇子,其母妃生他时早产,便先天带了弱症,没满周岁便去了。
太子排行第三,是如今病弱的皇后所出,皇后生了太子之后便得了寒症,与靖王一样,用药物吊着,身子好的时候还能见人,像这段时间这般发了病了,便只会卧床休息。
四皇子与五皇子是一对双胞胎,生下来的时候跟猫儿一样,好不容易养活了,却在四岁那年被发了疯的母妃拉着一起葬身火海。
六皇子则运气好一些,母妃是个卑贱的宫婢,生下来之后便被送到了苗疆做质子,好歹活到了十五岁,得了急症去世,安昌帝便派人去将他的尸首领了回来。
七皇子,也就是宁王,跟六皇子一样,刚出生就被送到了大荆做质子,至今没有回来过。
奇怪的是,自从宁王出生后,后宫里就再也没有妃嫔怀过孕。所有人都认为是宁王的煞气太重,克住了所有的弟妹,若不是还有一个病弱的靖王和健康的太子,安昌帝几乎要绝后了。
压抑的咳嗽声不停的传来,安昌帝皱了皱眉,问道:“靖王今日用过药了吗?”
被问到的靖王用袖子掩着嘴,又咳了两声才道:“回父皇的话,午时用过了,晚上的还没好。”
“你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用的?药都不知道提前给你熬好了端来?”安昌帝这一身的怒气总算有了地方发泄,顿时呵斥道。
服侍在靖王身后的内侍明远立即跪下辩解:“回陛下的话,王爷的药都是有时辰的,午时用过之后需得再等三个时辰才能服用。等到酉时三刻自会有药端来。”
听了这话,安昌帝才哼了一声,道:“那还不服侍你主子喝点温水?咳得当真叫人心烦。”
“是...”靖王微微低头应下,接过明远递来的温水慢慢的喝着。
林太傅不由得皱了皱眉,道:“据臣所知,皇后娘娘旧疾复发一月有余都是靖王殿下在旁照料,如今已有好转,靖王殿下纯孝是不错,但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这话说得安昌帝和太子脸色都不好了。
皇后病重,按理说应当由太子和太子妃照料,交给从小由皇后抚养长大的靖王来做虽说并无不妥,但说到底是太子的孝心未到。且林太傅说靖王的寒咳复发是因为照料皇后而疏忽自身的缘故,那么皇帝刚才那一句责怪就变得太苛刻了些,并且也未听太子替靖王辩解一句,着实是冷心冷肺。
靖王羞赧一瞬,便道:“多谢太傅牵挂,不过是旧疾,常有的事,且母后那边都有人伺候,我也只是不放心待在一旁看着碍事罢了。”
这便是替皇帝和太子打了圆场,气氛稍缓一些,林太傅便也不再揪着这一茬。
就在此时,内侍通传的声音总算传来。
“白都联少主到——!”
众人的视线全都看向雕花浮纹的圆拱门口。
先是一道修长的身影,夕阳斜斜照在那人身上,通身就像镀了一层赤金一般,瞧不见容颜却凌然于上。
他往前走了两步,众人才看清那一身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