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铁正拘谨着找不到淦无敌,迎面走来一个招展的老鸨。宋铁立时搭上笑脸,身子一虾,拱手道:“妈,我来寻淦都头。”
“哈哈哈哈!”
听见他喊“妈”的周围几个,不管小厮还是客人,骤然大笑了出来,跌得是东倒西歪。几个端果盘的丫鬟姐儿更是笑呛了气,手里果子撒落一地,“格格格”耸肩抖腰是花枝乱颤。
“这小狗入的来此处喊妈,可不是笑死老子!”
老鸨是又气又乐,抬手一巴掌赏个五指印,啐他眉心骂道:“你妈在楼上接客!”
宋铁便是知道自己喊岔了,不免羞得难受,正要退出去,老鸨一把抓住他衽领。“滚过去,你爹在那处!再乱喊,老娘生扒了你!”
顺着老鸨努嘴的方向瞧去,见淦无敌正笑呵呵地看着他。周围一圈落座的客人也都指指点点地笑话他。宋铁脸红到了耳根子,埋头急抢两步坐到淦无敌边上,臊得恨不能钻地缝。
淦无敌呵呵两声,对他竖起大拇指,道:“你小子有出息,不认得你的,只怕明天全卢山县也都认得了。”
“那该叫啥,我听人叫过「妈」的。”宋铁小声地问。
“老妈子、老婆子、姐儿妹儿老鸨儿也由得你叫,偏要单叫一个「妈」,要不是老子坐在这儿,信不信那老鸨当场能叫人扇得你满嘴找牙!”
宋铁唯唯诺诺受教,又听淦无敌说:“行了,一副偻馊样!今晚有钱的大爷不少,估摸着西夏鸨儿连老子也没份,等看够热闹回头五百钱以下的随你点个陪夜,老子不能久呆,衙门还要值夜。”
“都头……我……”
正此时,方才那老鸨甩着花帕步上小台,格格笑两声,捏着尖嗓门道:“哎哟,都是熟脸的贵客,知道今夜散花楼有新花样,连找「妈」的也拱了进来!”
哄堂大笑。宋铁好生没趣,把头低低埋着。
“格格,要是有个顶门梁的儿子,那还至于伺候你们这些龌龊臭汉!”她拍着肚儿笑道:“闲话休提,前日买来个西夏姐儿,我亲自验过,纯正的雏儿!那水灵灵滴溜溜的长相,我敢说,只怕府万花楼的头牌小姐也要打翻醋坛子!”
“说得好听,西夏姐儿一个个凹脸宽额头,长得俊倒是怪胎!”前排有人起哄。
“哟,杨大爷是见过世面的。凹脸宽额头……怕不是杨大爷把马儿当了姐儿,吃酒入弄错了?”
又是一片哄然大笑,姓杨的自己也怪笑两声,倒没在意。
“怎生知道她是西夏人?”又有人问。
“问得好!买来时,一身西夏人的打扮,说的全是叽里咕噜西夏话。诸位大爷想想,要还不是西夏人,哪家闺女能去学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