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可曾好生用膳。”禅修瞧着旁侧,目光有些许躲闪。
凤心颜未料想得到他问的竟是这话,霎时有些晃神,只点头应和,未做答复。她心知这几日禅修定是十分困惑,亦或是怨愤。不论是何,她自觉都已作了十足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句无关紧要,却让凤心颜暖进心底的问话。曾几何时,那只喜欢趴在茅屋外照阳的小白狐狸也说过同样的话。
“禅修,你可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不做这和尚了?”凤心颜望着窗外,目光不知飘向了何处。
“不做和尚?”禅修自小在寺中长大,于他而言,布冥便是长辈,诸位师兄弟便是亲人,他有太多无法割舍的事情还未完。是以,他以前从未想,也从不敢想自己有一日会离开此处。如今,却被凤心颜这般轻易提及,他顿感有些不知所措。
“不做这和尚,我们便回到茅屋生活。春赏细雨夏赏花,秋扫落叶冬除雪。闻林间鸟鸣,看溪涧游鱼,食人间百味,只过平平谈谈的日子,不好么?”凤心颜将眸子转向禅修,目光笃志且认真。
这一番话语,让禅修始料未及。他心中悸动难安,又无所适从。
禅修的犹豫不决,一丝不漏的被凤心颜瞧进了眼底,那丝酸酸涩涩的滋味也一并涌进心里,任凭她如何拨动,也挥之不去。
此时,藏经阁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布冥身着一袭袈裟,踏门而入:“禅修,你为何不应她?”
见来人,屋内二人连忙起身。
禅修双手合十,作揖行礼唤道:“师傅!”
布冥点头示意后,将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遍:“你既犹豫,便是心中愿意,既然愿意,又为何不应她?”
“师傅,我...”禅修面露羞愧,两手掩于袖中,微微颤栗。
“布冥老和尚,你这般是何意?”凤心颜将禅修拉至身后,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布冥咄咄逼人的目光。
布冥并不作答,目光至终只瞧着禅修一人,似非要得到他的答案不可。
三人足僵持了半刻钟,凤心颜心下暗自恼火,正要发作,衣袖忽然被人施重力扯住。
尚不及回眸,禅修便当先开了口:“我不会离开天相寺的。”言语间掷地有声,毫无疑迟。
话落,凤心颜瞬时便失尽力气,那一丝恼火竟如何也发作不出。她知禅修是因何故方才如斯,她想给他机会,让他选择,可他还是决然的坚持自己。那丝酸涩的滋味愈演愈烈,如巨石一般压在心口,闷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