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道，“不过那天她对你说的话，我都学给咱们少主听了，恐怕也会疑心到她身上去了。”

“兄长现在分身乏术，我也不愿他为我从阿爹阿娘的丧仪上分心。”楚意想了想，又道，“取笔墨来。”

“少主已经免了你的抄书之罚，你还是安心养着身子吧，明日可有的累呢。”萍儿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空有一手画艺，想来却从未给阿爹阿娘画过像，实乃不孝。”楚意说着说着就又红了眼眶，不得不别过脸去，“快去取来，我画快些，赶在明日日升前能成。”

萍儿与她亲密，实为最清楚她脾性者，不再多言，麻利下去取来画具与绢帛。楚意最擅丹青，幼时就跟在楚宫里的画师身边学习。以往她多喜山水，甚少费心于人像，此时思念生身父母，音容笑貌无不记忆犹新。萍儿特意回避门外，由着她把不肯露于他人眼前的悲切挥洒。

只是连萍儿也被蒙在鼓里，楚意此番落笔，除了父母肖像，还额外按照自己记忆中将他们身死后面容脖颈上留下的纹路尽力默写。

她并不信，父母会是死于普通流寇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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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时，楚意放下了笔。

她默然坐在案几前，听着室外长长的鸡鸣声被呼啸的朔风卷走。

额头的伤在痛。

心中莫名荡起一阵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