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萍儿大吃一惊,吓得楚意一下子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决明子是那次行商唯一活下来的人,他肯定是知道了甚么,才会提前不告而别,”楚意望着铜镜中自己冷静的眉眼,紫铜雕琢的飞鹤头顶灯台,烛光如蝶翩迁,在她眸中泠泠闪闪,樱唇张张合合,听起来是多么疯狂,“这是唯一的线索了,我必须找到他。”
萍儿慌得直摇头,“那决明子行踪莫测,谁知道此刻在哪,且咸阳路途遥远,你不擅武艺,若是遇到歹人如何自保?你若要去,那就带上我一块去。”
楚意心里一暖,拧了拧她的鼻子,“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知道他徒儿在咸阳,所以可以先找他那个徒儿再说嘛。何况带上你有甚么用,你又不会武又不会骑马。你若真要帮我,这几天替我在外好好挑一匹脚程快的好马。”
“姑娘……”萍儿握紧楚意的手,恳切道,“其实去咸阳和嫁给小项爷并不冲突呀,你可以出嫁之后与小项爷一道去咸阳不是么?”
楚意一愣,方笑着摆手,“你从小跟着我,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阿籍所思非我,我所想非他,强扭的瓜何来甘甜?更何况,你晓得吕文给我看出的命数吧?”
“我不明白……”萍儿困惑地看着她。
“凶兽穷奇,不重心意,不问是非,助纣为虐,至邪至恶。”楚意敛住面上的笑容,别过头眯眼望着房中未被光照的幽暗角落,“你猜,项伯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拿我的血祭兴楚战旗?”
萍儿咬紧嘴唇,半晌才抽泣着道,“萍儿明白了,可萍儿还是会舍不得姑娘。”
“有甚么舍不得的,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楚意嘻嘻笑起来,拉过萍儿在她耳边轻声把自己的安排一一详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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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虞妙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妹妹的大婚之日,遭了算计。
算计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血浓于水的至亲妹妹。
数日后,三月初三。
两三个好命婆齐唱子孙满堂的歌谣,为楚意梳好一头青丝。虞妙意在这时候进了屋,看着镜中妹妹姣好的笑靥,心中还在无限感慨,那些年四处调皮捣蛋惹的小丫头也终于长大了。
楚意在镜中看到她来,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地,就起身相迎。她还未穿上那套用金线绣并蒂牡丹凤鸟纹的黑红嫁衣,走起路还像小姑娘般轻盈灵动。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阿姊单独说说话。”她使了个眼色给萍儿,要她张罗着先将一屋子人全都打发出去,独留下自己和阿姊两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我比阿姊先嫁人。”